第22章 Chapter 22
下午，顾萧杨来找顾知忧。
深色西装穿在身上，赋予他与年龄不匹配的稳重。
顾知忧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也不拐弯抹角：“顾经理找我什么事？”
顾萧杨坐进沙发，摸了摸后脑勺，腼腆道：“我现在能喊你姐姐了吗？”
少年真诚的目光灼得她眼睛疼。顾知忧错开视线，不置可否，转移话题，“你和杜维，是怎么回事？”
杜维的那些下作手段和俗套说辞，顾知忧猜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她更好奇顾萧杨的想法。
在顾知忧面前，顾萧杨半点会议上的气势都没有，像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地答话：“上次会议后，杜维找上我，挑唆我取代你的位置，我当时就答应了他。”
生怕顾知忧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姐姐你别生气，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啦。”
也没管顾知忧同不同意他喊“姐姐”，顾萧杨自作主张先这么称呼着。他不相信顾知忧真的会无情纠正他第二次。
顾知忧果然没作声，顾萧杨心里偷着乐了一阵。
“一来，我想摸清杜维算盘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二来，也是想看看公司里哪些人和他是一伙的。如果直接拒绝，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对他们的算计防不胜防。”
顾萧杨话中“我们”“他们”的用词，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让顾知忧听得很舒服。
顾知忧喃喃：“为什么要帮我？”
顾萧杨噗嗤一笑，捂脸，好像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他双手抱臂，语气带了点小得意：“你是我姐姐，我不帮着顾家人，难不成去帮外人吗？”
又敛去笑意，义正辞严：“爸爸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特洛伊城就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我们顾氏绝不能重蹈覆辙。”
在希腊神话里，特洛伊战争持续了十余年，双方死伤惨重，但特洛伊城仍久攻不下。在雅典娜女神的指导下，希腊士兵藏于巨大的空心木马中，间谍西农将木马献给特洛伊国王。半夜，藏在木马内的希腊士兵偷偷打开城门，早已埋伏在城门外的希腊士兵一涌而尽，特洛伊城陷入血泊当中。
这个故事，顾知忧早已耳熟能详。顾萧杨的意思她也明白，他说自己不会是那个里应外合的人，不会让顾氏的大厦毁于一旦。
“这次你做得很好。”顾知忧不吝啬夸奖，“周末我会回家一趟，把情况如实告诉爸爸。”
顾家老宅位于沪宁华庭，离顾氏集团总部有一段距离。沪宁华庭是知名的独栋别墅群，依山傍水，建筑风格多元，很受富商们的青睐。
胜任总裁以来，顾知忧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在距公司不远的雅竹居买了套公寓。雅竹居是近几年开发的楼盘，环境清雅，虽然比不上沪宁华庭华丽，但治安管理到位，住起来也舒心。
上海是座快节奏生活的现代化都市。早高峰时，汽车排着长长的队伍，挤上立交桥。地铁呼啸而过，车厢里摩肩接踵。十字路口的信号灯指挥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若是住所离工作的地方有些远，光是通勤就要耗上不少时间，以小时为单位计量。
顾知忧不愿生命在没有意义的堵塞中浪费，有这个功夫，她宁愿闭着眼睛赖在床上，睡个早觉。
每到这个时候，顾知忧就要感慨一句有钱的好处。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在解决麻烦上绝对是个好帮手。
听到顾知忧说周末回家的事，顾萧杨眼里一亮，惊喜二字写在脸上。
能主动跟他提及自己的安排，顾萧杨认为，顾知忧应该是把他划入“自己人”的圈子里了。
以往，顾知忧要回老宅，只会提前跟顾柏舟知会一声。顶多还有一个许管家，交代他提前把别墅大门打开。顾知忧从不与多余的人废话。
偶尔与顾萧杨碰上，两人只打个照面，相顾无言。不当着顾柏舟的面，顾知忧连戏也懒得演。
前后待不满一个小时，顾知忧总会找借口离开，不是公司事务繁忙，就是和别人有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避开吃饭时间的。顾知忧的想法是，这样关系的一家四口，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是尴尬。
除非顾柏舟开口强要她留下吃饭，顾知忧才勉为其难地陪陪父亲，但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每回出了沪宁华庭，她都要长长地叹一口气。
其实扪心自问，她和杨妍、顾萧杨的关系没有差到水火不融的那一步，只是，她真的在老宅待不下去。
踏入满载回忆的房子，曾经的那些美好就会不断提醒她，现实是多么骨感凉薄。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巨大的落差感会让她生理心理不适。这时候，趋利避害成了人的本性。
“好，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顾知忧似乎没有其他的话要讲，顾萧杨识趣地起身。
手扶上门把手，将门朝里拉开，顾萧杨突然听到顾知忧说：“小羊，记得把门带上。”
顾萧杨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以前进出姐姐的办公室都忘记关门了吗？
不然，她为什么要强调一句把门关上。
半晌，他终于抓住关键，欣喜若狂。
小羊！
顾知忧喊了他小羊！
不是顾经理，而是小羊，他的小名。
顾萧杨低下头，热泪盈眶。时隔多年，他终于又从顾知忧的嘴里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而且，刚才喊顾知忧姐姐，顾知忧也默认了。
僵了这么些年，破冰行动总算有了进展。
顾萧杨耸了耸鼻子，嘴角咧开，乐不可支，“姐姐，我知道啦。”
办公室的门被阖上，顾知忧抱着臂，也微不可见地笑了。
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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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西装穿在身上，赋予他与年龄不匹配的稳重。
顾知忧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也不拐弯抹角：“顾经理找我什么事？”
顾萧杨坐进沙发，摸了摸后脑勺，腼腆道：“我现在能喊你姐姐了吗？”
少年真诚的目光灼得她眼睛疼。顾知忧错开视线，不置可否，转移话题，“你和杜维，是怎么回事？”
杜维的那些下作手段和俗套说辞，顾知忧猜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她更好奇顾萧杨的想法。
在顾知忧面前，顾萧杨半点会议上的气势都没有，像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地答话：“上次会议后，杜维找上我，挑唆我取代你的位置，我当时就答应了他。”
生怕顾知忧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姐姐你别生气，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啦。”
也没管顾知忧同不同意他喊“姐姐”，顾萧杨自作主张先这么称呼着。他不相信顾知忧真的会无情纠正他第二次。
顾知忧果然没作声，顾萧杨心里偷着乐了一阵。
“一来，我想摸清杜维算盘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二来，也是想看看公司里哪些人和他是一伙的。如果直接拒绝，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对他们的算计防不胜防。”
顾萧杨话中“我们”“他们”的用词，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让顾知忧听得很舒服。
顾知忧喃喃：“为什么要帮我？”
顾萧杨噗嗤一笑，捂脸，好像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他双手抱臂，语气带了点小得意：“你是我姐姐，我不帮着顾家人，难不成去帮外人吗？”
又敛去笑意，义正辞严：“爸爸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特洛伊城就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我们顾氏绝不能重蹈覆辙。”
在希腊神话里，特洛伊战争持续了十余年，双方死伤惨重，但特洛伊城仍久攻不下。在雅典娜女神的指导下，希腊士兵藏于巨大的空心木马中，间谍西农将木马献给特洛伊国王。半夜，藏在木马内的希腊士兵偷偷打开城门，早已埋伏在城门外的希腊士兵一涌而尽，特洛伊城陷入血泊当中。
这个故事，顾知忧早已耳熟能详。顾萧杨的意思她也明白，他说自己不会是那个里应外合的人，不会让顾氏的大厦毁于一旦。
“这次你做得很好。”顾知忧不吝啬夸奖，“周末我会回家一趟，把情况如实告诉爸爸。”
顾家老宅位于沪宁华庭，离顾氏集团总部有一段距离。沪宁华庭是知名的独栋别墅群，依山傍水，建筑风格多元，很受富商们的青睐。
胜任总裁以来，顾知忧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在距公司不远的雅竹居买了套公寓。雅竹居是近几年开发的楼盘，环境清雅，虽然比不上沪宁华庭华丽，但治安管理到位，住起来也舒心。
上海是座快节奏生活的现代化都市。早高峰时，汽车排着长长的队伍，挤上立交桥。地铁呼啸而过，车厢里摩肩接踵。十字路口的信号灯指挥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若是住所离工作的地方有些远，光是通勤就要耗上不少时间，以小时为单位计量。
顾知忧不愿生命在没有意义的堵塞中浪费，有这个功夫，她宁愿闭着眼睛赖在床上，睡个早觉。
每到这个时候，顾知忧就要感慨一句有钱的好处。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在解决麻烦上绝对是个好帮手。
听到顾知忧说周末回家的事，顾萧杨眼里一亮，惊喜二字写在脸上。
能主动跟他提及自己的安排，顾萧杨认为，顾知忧应该是把他划入“自己人”的圈子里了。
以往，顾知忧要回老宅，只会提前跟顾柏舟知会一声。顶多还有一个许管家，交代他提前把别墅大门打开。顾知忧从不与多余的人废话。
偶尔与顾萧杨碰上，两人只打个照面，相顾无言。不当着顾柏舟的面，顾知忧连戏也懒得演。
前后待不满一个小时，顾知忧总会找借口离开，不是公司事务繁忙，就是和别人有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避开吃饭时间的。顾知忧的想法是，这样关系的一家四口，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是尴尬。
除非顾柏舟开口强要她留下吃饭，顾知忧才勉为其难地陪陪父亲，但如坐针毡，食不知味，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每回出了沪宁华庭，她都要长长地叹一口气。
其实扪心自问，她和杨妍、顾萧杨的关系没有差到水火不融的那一步，只是，她真的在老宅待不下去。
踏入满载回忆的房子，曾经的那些美好就会不断提醒她，现实是多么骨感凉薄。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巨大的落差感会让她生理心理不适。这时候，趋利避害成了人的本性。
“好，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顾知忧似乎没有其他的话要讲，顾萧杨识趣地起身。
手扶上门把手，将门朝里拉开，顾萧杨突然听到顾知忧说：“小羊，记得把门带上。”
顾萧杨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以前进出姐姐的办公室都忘记关门了吗？
不然，她为什么要强调一句把门关上。
半晌，他终于抓住关键，欣喜若狂。
小羊！
顾知忧喊了他小羊！
不是顾经理，而是小羊，他的小名。
顾萧杨低下头，热泪盈眶。时隔多年，他终于又从顾知忧的嘴里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而且，刚才喊顾知忧姐姐，顾知忧也默认了。
僵了这么些年，破冰行动总算有了进展。
顾萧杨耸了耸鼻子，嘴角咧开，乐不可支，“姐姐，我知道啦。”
办公室的门被阖上，顾知忧抱着臂，也微不可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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