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阿莉尔往事(12)_养成系黑科技神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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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阿莉尔往事(12)

  “阿莉尔,”医生柔声道,

  “没有什么可怕的,有一个化身自称佩吉·卢。

  她总是自作主张,一意孤行。还有佩吉·安,也是一个斗士,但比佩古·卢圆滑。

  另外还有一个,自称维基。她充满自信,舒适自在,认真负责,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人。”

  阿莉尔站起来要走。

  “没有什么可怕的,”医生重申道。

  可是,阿莉尔却在恳求:

  “让我走吧,求你放我走吧。”

  可以看出:她受到极大的震动,医生考虑最好不让她一个人离开,便陪她走了出去。

  “你还有病人,”阿莉尔坚持道:

  “我不会出事的。”仅仅一小时前,容光焕发的维基走进这道门,如今,脸白如纸的阿莉尔从这道门中走了出去。

  在逐渐昏暗的、静谧无声的诊室内,威尔伯医生思索着多塞特这个病例。

  在刚才谈话的后半截,始终是阿莉尔在应答,现在她已知道其他化身。

  在医学史上对多双人格所作的第一个心理分析,就这样认真地开始了。

  写字台上乱七八糟地摆着有关多重人格的书。

  她又翻阅起来。她还从书架上取出弗洛伊德和查科特的著作,寻找熟悉的癔病资料。

  尽管多重人格是一种古怪的异常现象,威尔伯医生仍然认定它不是精神病,而是一种癔病。

  她从来没有治疗过多重人格,但曾治疗过多例癔病并取得成功。

  因此,她自信有能力处理这个病例,事实上,她很早就开始治疗癔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所以奥马哈市的内科医生霍尔第一个选择了她,把阿莉尔径直转给她治疗。

  威尔伯医生已经清楚:多重人格属于精神性神经病,有一种精神神经病叫做大癔症,正是阿莉尔所患的病。

  不仅有多重人格,而且有五种官能的身心相关的疾病和紊乱。不仅罕见,而且颇为严重。

  威尔伯医生曾见过精神分裂症(即精神病)患者,病情还不如阿莉尔严重。

  精神病患者可以发烧,体温可达99华氏度,而阿莉尔的精神神经性的体温曾达105度。

  没有理由泄气,威尔伯医生鼓励自己。

  也许她认为阿莉尔能够治愈的想法未免急躁了一些。

  但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病例,没有这个想法就不能坚持到底。

  电话铃响了。

  晚上十点多钟。也许是个危重病人求医。

  可千万别是一个自杀的。忙碌一天以后,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把她心里想的精神病和精神神经病一古脑儿清理出去。

  必须停止自己去想别人所想的东西。

  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丈夫,参加业务会议,拜访亲戚好友,读书看报,思考问题,烫发做发和采购东西。

  由于急症病人的需求,这些平凡的生活小事常常被侵占,甚至披挤掉了。

  她拿起受话器,是特迪·里夫斯来的电话,

  “威尔伯大夫,”特迪报告道,“阿莉尔·多塞特垮台了。她真发火啦。我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我马上就来、”威尔伯医生自告奋勇。

  她一边把受话器放回电话机的叉簧上,一边猜想特迪所谓“她真发火啦”的真意很可能是佩吉·卢出来顶替了。

  因此,医生并不十分惊奇。

  阿莉尔终于向医生承认她丢失了时间。

  可是,在这以前,她从来没有丢失时间的概念。尽管这么多年来经常从现在转到其他某个时刻,她总是迂回地称作空白的时间。

  但当医生告诉她”在你失去知觉时,另外一个人接替了你“的时候,她全身的颤抖并不是出于恐惧。

  医生这句话说明了许多问题: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虽然没有干,而别人说她干了;

  有的人,她根本不认识,但他们却说与她互相认识。

  她发窘的是医生会把那些可怖之事全部调查清楚,而且有些罪过恐怕医生早已知道而只是没有说出口来,结果,她心中充满自咎之情而逃离了诊所。

  惠蒂尔宿舍起先还带来安慰。

  但在宿舍电梯中遇见了由自己辅导的朱迪和马林一对孪生姊妹,阿莉尔又难受起来。

  她们两人终生在一起,不可分离,犹如一个整体。

  而阿莉尔还没有跟自己终生在一起哩!

  她摸索出钥匙,但手指哆嗦得插不过锁孔。

  她无力地敲了敲特迪·里夫斯的房门。

  特迪把阿莉尔带到床上,然后站在一旁,怀着又害怕又同情的心绪,瞅着阿莉尔一会儿上床,一会儿下床,性情多变,喜怒无常。

  一会儿,她宛如一个激昂慷慨的孩子,踩在家具上走来走去,连天花板上也留下指印。

  过一会儿,她又是一个镇定而又世故的女人,把自己的名字当作第三人称来讲,说:

  “阿莉尔知道了真相,我挺高兴。真的,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然后,阿莉尔又变成刚才敲特迪房门的那个浑身哆嗦的人。

  医生来到时,阿莉尔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威尔伯医生可以看出:阿莉尔正陷于痛苦之中。

  她再次对阿莉尔解释说:有其他化身这件事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这只是精神科大夫所讲的一种“付诸行动”而已。

  许多人在困境中采取“付诸行动”的对策。

  这番话不起作用。

  “我要给你一片速可眠,”医生对阿莉尔说,

  “你到明天早晨就好了。”医生早已发现巴比妥类的安眠药可解除阿莉尔的焦虑达四十八小时之久。

  到了第二天早晨。阿莉尔在醒来时已经没有焦虑症状。

  多重化身似乎是一场梦魇,如今已成过去。

  医生离开惠蒂尔宿舍时已过午夜。

  尽管尚无多大根据,医生仍假设那位醒着的阿莉尔代表“意识”,而她的化身代表“无意识”。

  医生从解剖学和生理学中借来一个形象:陷窝---骨的微小腔隙,其中充满着骨细胞。

  她把那些化身看作阿莉尔“无意识”中的陷窝。这些陷窝,有时是静止的,但在恰当的刺激下便出现了,活动了。

  她们在阿莉尔的内部活动,也在外部活动,对付特殊的问题。

  “无意识”中的防御,医生一边想着,一边付钱给出租汽车司机。

  我现在要做的,是同每一个化身熟识起来,弄清与每一个化身相关连的内心冲突,不管化身究竟有多少。这将把我带到精神创伤的根源上去,正是这些精神创伤使人格分裂成为不可避免。这样,我就能得知真相,正是这个真相使那些化身竭力抵御。

  医生知道,她要进行的心理分析必须包括各个化身在内,而且要把每个化身当作一个自主的人,同时又要把每个化身当作阿莉尔·多塞特的一个部分。

  谷/span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同那醒着的阿莉尔亲近。

  这是解除阿莉尔的焦虑和防御的唯一方法。

  而正是由于焦虑和防御,这些化身才得以存在。

  可是,怎样才能接近这位疏远而又胆怯的阿莉尔·多塞特呢?

  4月的一天早晨,阿莉尔带了她绘的几张水彩画来到诊室。

  “阿莉尔,”威尔伯医师问道:

  “你想不想在哪个星期日在山茱萸开花的时节跟我一起坐车到康涅狄格州去玩玩呢?乡下在那时可爱极啦。大树和灌木都是鲜花盛开。你可以把它们描绘下来。”

  阿莉尔羞怯地说:“噢,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跟我花一个星期日的时间呢!”

  该死,大夫想道,我必须使她明白:

  我把她当作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子,而且我喜欢跟她在一起,哪怕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是如此。难道就没有办法使她理解:

  尽管她身体非常不好,我也没有少想着她?

  难道她永远不能明白:尽管她非常看不起自己,而我没有轻视她?

  经过好大的争论,威尔伯医生终于说服阿莉尔出去旅游。

  这次旅游能使阿莉尔感情解冻,恢复自信。

  对于这一点,威尔伯医生确信不疑。

  5月初的一个星期日,早晨7点钟,天气晴朗,威尔伯医生驱车来到惠蒂尔宿舍。

  她见到阿莉尔和特迪·里夫斯正在等候,特迪向来对阿莉尔很好。在阿莉尔把多重人格问题对她和盘托出以后,特迪对阿莉尔更加难舍难分。

  在三月份那天晚上,特迪向威尔伯医生呼救时,还毫不知情,如今,她不但认识了维基和佩吉·卢,而且同她们建立起友谊。

  特迪陪伴阿莉尔站在宿舍门前,发现医生的汽车敞着篷,便小题大做地要阿莉尔取一块围巾来挡凤。

  阿莉尔说她已经戴着围巾。

  特迪仍说这样坐敞篷车还是太凉。

  尽管阿莉尔和医生都说无妨,她还不放心。

  但特迪最不放心的是佩吉·卢在旅途中能否保持沉默,阿莉尔本人的身份能在旅途中保持多久。

  而阿莉尔在挥手向特迪告别,跨上医生的敞篷车时,仍然神情自若。

  她戴着红色帽子,穿着海军蓝的衣服,显得颇为动人,而且比医生过去所见到的要自在得多。

  阿莉尔在特迪面前隐瞒着自己对旅游的向往和喜悦,一旦离开了特迪便不再掩饰,这一切都逃不过医生的眼睛。

  医生认为这是因为阿莉尔敏感而体贴,不想引起特迪的忌妒。

  威尔伯医师想把这次旅游显得纯粹是社会交往,便尽量将话题局限于此时、此地、所经过的城镇和房屋、田野的地理和历史、以及风景等等。

  她们绕过沿岸小城市,在南港拐弯,直接驶至桑德。

  “我总想画小船,”阿莉尔一眼看到桑德的小船时便说了起来,

  “但我总觉得自己画不成形。”

  “试试看嘛。”

  医生说着便停下车,阿莉尔坐在汽车座上,画了几幅在小船坞中抛锚的帆船。

  “我喜欢这几幅速写。”医生说道。

  阿莉尔似乎很高兴。

  威尔伯医生驱车慢慢地离开桑德,在公路和车辆绝少的乡村旧道上开来开去。

  她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阿莉尔指出几所独立战争前的房屋,还有几所保留着独立战争前的窗户的时髦房子。

  阿莉尔便说:

  “我父亲是一个建筑承包商。他对建筑学迷得要死,还培养了我的兴趣。”

  这位做父亲的还很少在心理分析中被她提起过,威尔伯医生听了很高兴。

  话题转到栽培得很漂亮的山茱萸、紫丁香和鲜花怒放的酸苹果树。

  阿莉尔要求停车,以便用铅笔画一幅布满山茱萸和酸苹果树的小山的速写。

  阿莉尔早就坚持要准备午餐。

  这顿饭是在康涅狄格州肯特市附近的一个小露营地那里吃的。

  这时威尔伯医生还以为阿莉尔希望拿这顿午餐作为这次外出所尽的一点心意,但她后来才明白这次野餐是为了避免去饭馆吃饭的缘故。

  事实上,阿莉尔对饭馆实在怕得要命,如果进饭馆,保不住要引起“时间的丢失。”

  另一件事也是医生后来才明白的,即阿莉尔在答应去旅游时坚持要在下午三点回到纽约,最迟不得晚于四点。

  “我还有工作要做,”阿莉尔这样解释。

  但医生后来才知道,其真正的原因是阿莉尔怕在野外呆到三、四点钟以后会有感情紊乱、疲劳和恐惧。

  这些情况常在白昼快结束前出现。

  她生怕自己会发生人格分裂,她不愿冒险让医生在诊室外面见到她的化身。

  因此,在下午三点,威尔伯医生的敞篷车再次出现在惠蒂尔宿舍门前。

  无论威尔伯医生还是阿莉尔都不知道在去康涅狄格州旅游时她们并不孤独,参与旅游的佩吉·卢为阿莉尔终于带她出游而欣喜。

  维基是医生汽车中另一位看不见的乘客。

  她将迫不及待地把独立战争前的老房子告诉玛丽安·勒德洛。

  汽车内还有医生和阿莉尔都未见过的几位乘客。

  马西娅·林恩·多塞特,为人过于自信,外表精神抖擞,长着盾形的脸庞、灰眼睛和褐发,时刻都盯着旅游的全过程。

  汽车在宿舍门前掉头。

  威尔伯医生向阿莉尔告别。

  这时,马西娅·林恩转首朝着她的密友瓦妮莎·盖尔,用英国腔说道:

  “她关心我们。”

  瓦妮莎是个身材颀长苗条的姑娘,有着深栗色头发、浅褐色眼睛和一张富有表情的鹅卵脸。

  她就拿那句简单的话转告玛丽:

  “她关心我们。”玛丽是一位母亲似的小老太婆式的女子,矮胖,好沉思。

  她微笑着一再重复,使这句话变得象一个问题:

  “她关心我们?”

  这样,马西娅·林恩、瓦妮莎·盖尔和玛丽传递了一个信息,而且这个信息在传递过程中变得愈来愈响亮、清楚:

  “这位威尔伯医生关心我们。”在此以后,马西娅·林恩、瓦妮莎·盖尔、玛丽和其他化身召开了秘密会议,作出以下的决定:

  “我们将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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