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零站(2)_请秩序乘车[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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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零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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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办?”

  流氓六神无主,“秋山大佬,想想办法啊,要不是你吃饭这么慢,我们也不至于——”

  “说这个有什么用。”伍子楠不客气地打断他,“先解决问题。”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供餐员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他彬彬有礼,对他们露出灿烂笑容,八条嘴随之舞得虎虎生风,碎肉与腥臭粘液甩了四人满身。

  “我们现在先站起来缓缓配餐员……有用吗?”谢泽宇咽咽喉咙,声音发抖,努力想办法,“或者调台呢,换、换个台的话,是不是那个女的就出不来了。”

  “我觉得调台行。”伍子楠稳住声音,目光扫视周围,“我好像见过遥控器……”

  四人面对面坐着,流氓与秋山坐左手,伍子楠和谢泽宇坐右手,按照这个坐法,第一个被吃的是秋山。

  另外三人吓得面无人色,绞尽脑汁地在想办法,而即将要被吃掉的受害者本人,却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供餐员打了个饱嗝,呸出块犹带绿色粘液的头盖骨,骨头好巧不巧掉进秋山碗里,滴溜溜打转,像昭示秋山的结局——变成供餐员的盘中餐。

  列车员为接下来的美食空出肠胃,八条嘴伸向秋山,眼见就要裹住秋山的脸。

  谢泽宇不忍地扭开头,秋山救过他一命,他实在看不了秋山被吃。

  秋山收回目光,对供餐员笑笑,忽然站起身,不退反进,不仅没往门外跑,反而上前一步,拉住了列车员的手。

  供餐员愣在那里,嘴也定在空中,八只眼睛困惑地眨巴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如果继续,秋山站起来是准备离席的意思,离席没有违反餐车的规则,他没有理由去吃他。

  电视上,女人的尸体无声坐起,开心地看向摄像头,镜头随之拉近,腐烂的脸占据整个屏幕,黑白屏幕怪异地扭曲鼓起,女人像破壳的蛹,越是蠕动,把屏幕撑得越薄,直到刺啦一下,她从电视里探出头来,贪婪地看向秋山,吃吃笑着:“你爱我吗?”

  她四肢着地,飞快地爬向秋山,蛆虫与烂肉掉了一地,尸液在身后拖出长长痕迹。

  面对供餐员和觊觎自己的女人,秋山面色不改,忽然单膝跪下,深情凝望供餐员:“你不爱我了吗?”

  列车员呆在原地,八条嘴颤抖一下,居然没甩开秋山的手。

  这狗血剧情似乎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女人停下爬行,双臂撑起身体,她盯着秋山和列车员,慢慢张大嘴巴,一小块舌头啪地掉在地上。

  秋山觑着女人神色,心里定了定,作势擦泪:“我一直那么喜欢你,每次都只在你那里点餐,可你,你居然看上了验票的那位小姐,我知道她长得好看……”

  秋山呜呜咽咽,演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他和供餐员、列车员之间不得不说的三角恋。

  所有人都被秋山这一出惊呆了,而伍子楠在短暂震惊后,余光扫过点餐柜台,居然真看到了遥控器。

  伍子楠抿起嘴唇,戳戳谢泽宇,示意他看向柜台,又指指自己。

  “你要去?”谢泽宇不可思议地悄声问。

  “秋山在拖延时间,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

  “不破坏规则,没问题的。”

  伍子楠说做就做,顶着两个男人看神经病的目光,她动作很慢地起身,见两个怪物没理她,她顺着边缘小心翼翼走到柜台,伸手探向遥控器,心跳砰砰作响。

  在谢泽宇面前吹得好听,实际她心里也没底,之前从未见过电视女,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她的规则是什么。

  但她讨厌输给男人。

  伍子楠咬牙,轻轻拿起遥控器,看向秋山,打算他一被袭击就转台。

  在伍子楠偷遥控器的同时,秋山继续控诉负心汉:“但你明明说过!你要和我在一起的!”

  供餐员八颗绿豆大的眼珠瞪得老大,八条嘴连连摆动像是拼命否认,欺负他说不出话,秋山继续抢白:“我为什么累死累活地下车,去经历那些,还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你、你现在却这样对我!”

  秋山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出声。

  他的哭声似乎刺激到了女人,女人定定听完,眼洞流出血泪,旋即嘶哑地尖叫出声,她一跃而起,飞快地扑向列车员与秋山。

  伍子楠一激灵,反射性地摁下换台键。

  电视上的黑白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快的儿童节目,两个布偶人在粗糙的森林布景里跳舞,背景音乐断断续续,刺耳又诡异。

  伍子楠咽了咽口水,面色更白,她不知道换台是好是坏,或许另一个频道的鬼更为恐怖,但现在,她不可能看着秋山去死。

  女人停在空中,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狰狞的表情定格在伤心欲绝的瞬间。

  伍子楠的心落回肚子里,伸手抹去汗水,吁出口长气。

  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几人甚至面上露出笑容,唯有秋山面色大变,扭头冲伍子楠吼:“换回去!”

  伍子楠一愣,仿佛响应秋山的话,女人大声嚎哭,身体好像被人拧干的毛巾,在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折断声里,她变形扭曲的身体陡然转向,暴怒的冲伍子楠扑去。

  伍子楠惊叫着往后退去。

  “换回去!不想死的话!”秋山语气更急。

  “我知道!”伍子楠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借着这一嗓子,她找到些勇气,女鬼转眼已冲到面前,恶臭血水溅上脸颊,伍子楠鼓足勇气盯着女鬼腐烂的眼洞,食指摁住返回按钮,也不知和谁较劲,她大喊出声,咬牙狠狠按下。

  滴。

  电视屏幕再切,回到那个昏暗黑白的腐臭房间,男人双手抱头,颓废地跪在床上背对屏幕,发出呻/吟似的哭泣。

  女鬼一怔,和缓下来,摇摇欲坠的头颅在伍子楠与供餐员之间游移不定。

  秋山:“你这个负心汉!”

  “你要和她结婚吗?”女鬼阴森地盯着供餐员,“又要为了她丢下我吗?”

  秋山无声退开,用眼神示意同伴起身。

  “留下来陪我!爱我!”

  女鬼凄厉的尖叫刮着耳膜,她抛下伍子楠,从背后紧紧抱住供餐员,双手绳索似的绞紧,像要把供餐员生生揉进怀里,怪物和怪物之间的拥抱令人胆寒,餐客也尖叫起来,踉踉跄跄想远离他们,仓促间剩饭被打翻在地。

  餐盘碎裂的一瞬间,供餐员动了。

  八条嘴极速伸长,把打翻饭菜的人打包塞进嘴里,那人只惨叫了一瞬,便被咀嚼声取代,骨头和血肉嘎吱作响血沫四溅,他咕咚一声咽下,喉咙深处发出缓慢僵硬的警告:“禁止、浪费、粮食。”

  触角擦着谢泽宇的后脖颈,他欲哭无泪,僵在过道当中,一动也不敢动,嘴里乱七八糟的念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秋山回头觑一眼,伍子楠抬脚跨过女人尸体,小跑着将与他们汇合,而伍子楠身后——

  女人将供餐员拖向电视,供餐员像是脚下生了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唯有头颅卡拉拉拧转180度,与女人肉贴着肉脸贴着脸,蛆虫蹦进他嘴里。

  “禁止、妨碍、公共、秩序。”

  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两只鬼,供餐员花瓣似的吻张开又合拢,干脆利落地拧掉了女人的头,尸体则被供餐员仔细收起,拖去了后厨。

  四人趁供餐员处理食材,偷偷摸摸离开餐车,回到了包厢。

  谢泽宇心有余悸,回想起方才的一切,恶心的直咧嘴,不敢想刚刚那顿饭里的牛柳是什么。

  “不过还好秋山大哥救了我们,虽然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感激地说。

  “救?”流氓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他吃饭看电视,我们根本不会碰见这种事情。”

  伍子楠瞥他一眼,冷冷呛道:“能说出这种话,只能证明你是蠢货。”

  “你!”流氓大为光火。

  “怎么?”

  伍子楠昂起下巴,毫不相让地瞪回去。

  谢泽宇手足无措地打起圆场,他与两人都不太熟,只能将求助的话头抛向秋山:“那个,秋山大哥,你怎么知道那样做,那个女鬼就不会袭击我们啊。”

  “嗯?”秋山想了想,“因为我看过那个电视剧。”

  是俗套至极的灰姑娘爱情,单纯的女人一厢情愿,被男人哄骗身体,在爱情中迷失自我后异想天开,试图用孩子绑架男人,以此换取如愿嫁入豪门。

  但婚后生活并不如愿,男人周旋于不同美女之间,心上白月光亦从地狱复活前来打扰,女人流产堕胎后男人更是态度冷漠,她万念俱灰孤立无援,在一次争执后她想:

  死了之后,我就能取代白月光的位置了吧。

  之后便如电视上播放的那样,她成为尸体,男人认清感情,与尸体同吃同住。

  “我以为电视的规则是禁止离开餐车,直到电视结束。”伍子楠接话。

  “不清楚,至少明面上的规则是如此。”秋山说,“但是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找到一个能陪着她的爱人吧。”

  “所以你才那么做吗?”谢泽宇恍然大悟。

  “她在寻觅爱人,也憎恨负心汉。”秋山笑笑,“起码值得一试。”

  “但——”谢泽宇犹豫一下,“不知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但是我觉得,秋山大哥你好像……不怕她们呢。”

  “你还跟她们点头问好,也敢伸手去拽列车员的手,我都吓死了。”

  “因为她们并不可怕。”秋山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你在列车上见到的每一个鬼,都曾经是人。”

  “大家都认为那些是列车的规则,它们则是列车的衍生物,是履行规则的容器,但在我看来,恰恰相反,列车规则反映出的,是它们的意志。”

  “就像列车员履行查票的权利,就好好把票给她,不要看见人家就大叫就跑,人家也是小姑娘,这样很不礼貌。”

  “小姑娘……可不长那样啊。”

  谢泽宇没法把那个双头列车员与小姑娘画上等号。

  秋山笑:“兴许在它们的世界里,列车员是炙手可热的大美女呢,审美不同罢了。”

  没接话的两人撇撇嘴,显然是对秋山的想法不能恭维,秋山与谢泽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包厢安静下去。

  秋山眯了个回笼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距离下车还有三个小时。

  气氛沉寂,没人说话,伍子楠抽烟抽得烟雾弥漫,谢泽宇蜷在床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又哭了一遭,见秋山坐起身,他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地问好。

  “哭什么?”秋山一愣。

  伍子楠冷笑着掸去烟灰,自顾自说:“也不知道吓唬新人有什么好处。”

  流氓骂了句脏话:“你他妈老是跟我对呛干嘛,有病啊。”

  “实话而已。”伍子楠说,“是有很多人下车后死了,但也有很多人活下来了,他虽然爱哭,但是心理素质比我见过的其他新人好上不少,你没必要在他身上找存在感,到时候下了车,你和他谁更有用,还说不定呢。”

  谢泽宇吸吸鼻子,问秋山:“秋山大哥,下车之后,真的会有很多鬼吗,跑也跑不掉,只能等死?”

  “不一定。”秋山斟酌语句,谢泽宇是新人,没必要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就算有,也会有办法解决的,列车不会放我们下去送死。”

  “它究竟为什么要把我们拽上车,有什么目的吗,还是只是拿我们当乐子。”谢泽宇疲惫地垂下头,“……我好想回家。”

  “我他妈要是知道,还能在这坐着。”流氓回答,沉默片刻后,他又看向秋山,“你见得多,你见过有离开列车的吗?”

  秋山仔细想了许久,或许是在车上待得太久了,他的许多记忆模糊不清,朦胧如井中月,只要试图回忆便会漾起淡淡涟漪,再无法分辨真实。

  “我不记得了。”许久后他如此回答,“但在印象里,我见过终点站的车票。”

  这个回答让三人都振奋起来,然而无论他们再如何追问,秋山也答不出更多。

  流氓暗嗤,觉得秋山肯定是记得,只是故意不说。

  秋山看出他想法,但也懒得解释,几人心不在焉地打了几轮斗地主,消磨下车前的时间。

  晚上七点五十,列车员抱着票夹探头进来,冷冰冰地说:“你们到站了,下车。”

  几人面面相觑,谢泽宇更是浑身哆嗦,纸牌撒了一地。

  秋山深吸一口气,丢下手里的牌,率先站起来:“走吧。”

  几人随着人流挤出车站,站前广场人烟稠密又喧嚷,行色匆匆的旅人涌入候车大厅。

  一个黄牛神神秘秘地靠过来,拍拍腰间挎包:“去北京的车票要不要?”

  谢泽宇热泪盈眶,紧紧握着黄牛的手,就差一猛子跪下了:“亲人啊,这他妈是活人啊,大哥,你看见没,活人啊。”

  “神经病啊!”黄牛破口大骂。

  送走黄牛,谢泽宇悲从中来,从前嫌弃不已的火车站破旅馆和小吃摊,现在看着都亲切不已。

  “我能不能不上车,就在这住下了。”

  “行。”伍子楠回答,“我之前的队友就有选择留下的。”

  “他还好吗?”谢泽宇精神一振。

  “不好。”秋山替伍子楠回答,“留在这里的人,也会死。”

  就像他上一站的队友,最后精神崩溃,撕碎了车票要留在这个看似真实的世界里,但临上车前,秋山在雪亮的灯光里,看清了他腐烂的脸。

  “不、不仅是这样。”伍子楠面露恐惧,“我第一站的队友,变成了第二站的NPC。”

  此言一出,几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喂——”

  秋山抬眼看去,远远的,一个男人挥着手跑来,最后停在他们面前,他撑着膝盖喘匀了气,最后抬起一片空白的脸,笑着说:“你们就是高老太的乡下亲戚吧,我是她邻居,她托我来接你们,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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