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_表哥是妹控[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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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随海外红夷使团同到的还有各藩属国使节,佛真国使臣当堂请求皇帝将公主下降,两国永为姻亲。

  适龄的未嫁公主自然只有六公主同安。

  在近五十年来,佛真国是庆朝在东南最有力的盟友,佛真国子民虔诚向佛,战力不俗,出产丰盛,国王年富力强,是联姻的上上之选。

  朝中诸臣没有不同意的,就是皇帝也十分意动。

  只有陆贵妃不肯,在皇帝过来的时候为女儿求情,哀哀道:“陛下,我只有一女,素日爱若珍宝,今日远嫁,不是剜我的心吗!”

  皇帝叹道:“我何尝舍得同安,只是女儿长大了,到底是要嫁人的,一国王后的前程,也不算辱没她。”

  陆贵妃闻言心中惊惶,哭道:“蛮夷的王后,有什么可当的!我只要小六安稳度日,不敢奢望这么大前程!宗室里那么多妙龄的宗女,谁不能去,偏要我的小六去!”

  皇帝闭口不言,由她哭闹,见闹得狠了,起身就走,口中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就安排得她!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

  陆贵妃得了这话,倒激起一股气性来,指着皇帝就骂,皇帝气得脸上发青,喝道:“来人!贵妃御前失仪——”

  一语未了,六公主自屏风后跑出来,抱住母亲,向皇帝求情道:“母妃一时糊涂,痰迷了心窍,父皇开恩,饶过她罢!”

  说罢,不免念及自己前路未卜,两行珠泪滚了下来。

  皇帝见女儿求情,略有回转之意,亲手扶陆妃起来,陆妃坐在椅子上,只是拿帕子拭泪。

  这时陆妃的心腹走来说:“靖王福王携王妃来请安。”

  “叫他们进来。”皇帝吩咐道。

  徒桓兄弟俩知道陆妃性情暴烈,生怕她想不开,与皇帝发生无效冲突,忙赶来劝解安慰母亲。

  女官引着两对夫妇进了大殿,就见皇帝和陆妃坐在上首,气氛僵硬,六公主站在陆妃身后,默默垂泪。

  徒桓打头,四人给皇帝和陆妃请安,皇帝瞅了儿子一眼,沉声道:“你这会子来干什么?”

  二十来岁的徒桓风华正茂,长相气质和皇帝年轻时颇像,皇帝看见他时,心情总是骄傲又慨叹。

  徒桓垂手道:“母妃的生日快到了,不知母妃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儿子也好置办来孝敬。”

  皇帝看了陆妃一眼,心里微微一软,笑道:“你素来孝顺,不枉你母妃生养你一场。你们娘儿们说话吧,朕回去了。”

  说着便起身摆驾,回寝宫去了。

  陆妃叫两个儿子围坐在自己身边,紧紧拉着女儿的手,期冀地看向长子,说道:“你妹子自幼金尊玉贵的养大,可不能嫁给野人受委屈,你快想想法子。”

  六公主偎在母亲怀里,也望向哥哥,泪汪汪的。

  徒桓拂开妹妹额前的头发,目光中满是怜爱,笑道:“母妃说的是哪里的话,佛真国富庶得很,稻米出产不让湖广,人家国王怎么会是野人。”

  “他就是貌若潘安,财过邓通,我也不叫你妹子嫁他!”陆妃斥道,“你当和亲是什么好事呢,你妹子孤身一个过去,无权无势的,还不知怎么被人家欺负呢!”

  徒桓头疼道:“妹妹是一国公主,背后靠着国家,谁敢欺负她。”

  陆妃听出他的意思,竟是赞同居多,怒不可遏,挥手摔了一个钟子,指着鼻子叫他滚。

  徒桓忙跪下请母亲息怒,陆妃只是抱着六公主哭,儿子儿媳轮流相劝半日,才止了泪,只叫“我苦命的儿”。

  六公主心知和亲大事不能改,自此终日情绪恹恹,不思饮食,渐渐的憔悴起来。

  张文萱看在眼里,忧在心里,生怕她出事,特地在自家王府设了小宴,请她过来玩耍排遣。

  六公主这会儿哪里有心情玩耍,待要推辞,陆妃哄道:“好孩子,你就去散散,你嫂子担心你呢。”

  母亲有命,六公主只得去了。

  此时正是阳春时节,桃花开得正盛,远远望去,云蒸霞蔚,染得天际一片胭脂色。

  这次请的只是几个至交,大家心忧六公主,早早的就来了,见六公主神情憔悴的出现在眼前,都惊得道:“怎么就这样了!看这眼睛抠搂的,脸上也瘦了。”

  六公主勉强笑道:“也不过是这样,没什么事,还要多谢萱姐姐费心。”

  文萱上来拉着她坐下,叹道:“从前你一味淘气,我们嫌你太淘气了,如今见你这个样儿,还不如淘气呢。”

  六公主眼眶里蓄着泪,只是不肯落下。

  黛玉走过来揽着她,叹道:“我们也不是外人,你想哭就哭吧。”

  六公主忍不住,伏在她怀里哭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也只有当着你们才得哭两声了,在宫里我怕母妃自责,总不敢哭……”

  黛玉跟着湿了眼睛,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众人都体谅她担负太大,一时无人说话,只是守在她身边。

  六公主尽情哭了一场,要帕子擦眼泪,对黛玉道:“掉了些眼泪,这会子倒觉得心里痛快了些似的,我已是好了,你们别为我难受。”

  黛玉见她到这个地步还想着别人,又是一阵心酸,忍泪道:“我不难受。”

  张文萱偏过头去拭泪,叫丫头打水,丫头早预备下清水,忙端过来,跪在地上伺候六公主洗脸。

  黛玉亲自拧了帕子,给她擦了脸,见她眼底微红,便道:“用些脂粉罢,一会儿你还要回宫,叫娘娘看出来就不好了。”

  六公主忙向张文萱借脂粉。

  张文萱命人取来自己的妆奁,六公主重新梳了头,用了些水粉遮掩,黛玉又选了支单珠簪给她插在头上,众人都笑道:“这下整齐多了。”

  丫头举起靶镜,六公主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模样连自己也觉得陌生,不由笑了笑。

  黛玉握了握她的手,她便将头靠在黛玉的肩膀上,愈觉缱绻难离。

  “今儿特为请你们来赏花的,这里不好,那边有个亭子,咱们过去坐。”张文萱对众人笑道。

  原来这桃花深处修了小小一座亭子,单为预备春天赏花的,众人见了,称赞不已,便在亭上坐了,说了半日的话方散。

  晚间黛玉回去,卧在席上,便为六公主伤感,渐次想到自己身上,心中忧惧,默默滴下泪来。

  紫鹃守在她身边做针黹,见她如此,忙来问出了什么事。

  黛玉和她亲密无间,什么事都不瞒她,紫鹃再三追问,黛玉便将心事说了出来。

  紫鹃想了想,笑道:“姑娘这是心惊呢,要我说,只管放宽心,万事都有老太太做主呢,况且就是退一万步说,那个人也不是好摆弄的。”

  黛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翻了个身,幽幽叹道:“你不懂……”

  紫鹃笑道:“我又不懂了,罢,罢,我也不必知道,只求姑娘保重自己的身子,别再只是杞人忧天的。”

  黛玉两眼望着红烛滴泪,只是发怔。

  当夜翻覆到三更,好不容易睡了,却做了一个梦,吓醒了,怔了半日,只记得是个噩梦,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自己抚了抚心口,复又躺下,心里突突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只觉才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起来就觉身上懒懒的,不爱动,吃了些燕窝,漱了口,往贾母上房来。

  贾理正和贾母说话呢,见她来了,只把眼往她脸上一溜,就看出不对,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又熬夜读书了?”

  黛玉无精打采的,默认了这话。

  贾母忙拉她在身边坐下,拍了她一下,责怪道:“可不能这样,仗着年轻,胡糟蹋身子,一日两日没事,长了有你受的。”

  宝玉笑道:“林妹妹这是‘囊萤映雪’,发奋向学。”

  说得众人都笑了。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儿肯读书,我也不必为你操心了。”

  宝玉便垂了头不吱声。

  “可是了,叔叔走前叫我监督你的工课,到底也没查过你,你准备准备,五日后我要考你。”贾理道。

  宝玉听了这话,顿时和霜打过的芭蕉似的,连叶子尖儿都卷起来了。

  一时大家吃过饭,黛玉自回房去,在窗前坐下,看见案上为她们学社写了一半的文稿,又拿过来写两句,心里平静下来。

  “林姐姐在家吗?”湘云自门外走来,见黛玉坐在窗下,眼睛一亮。

  紫鹃忙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针黹,起身笑道:“云姑娘来了,快坐。”又叫着雪雁倒茶。

  湘云对紫鹃点点头,转头笑道:“写什么呢,我瞧瞧。”

  黛玉便给她瞧了,简略的说了她们学社的事,湘云听了十分神往,笑道:“倒把咱们比下去了,也是,咱们小打小闹的,才几个人。”

  “我们人数也不多,”黛玉道,“你若肯投稿,我们只有高兴的。”

  雪雁端着茶盘子过来,湘云和黛玉坐下喝茶,说些闲话,湘云便道:“前儿你们打首饰头面,我说不要,老太太倒说我嫌弃,真真无处说理去。”

  “你怎么呆了,老太太是怕你不痛快,看我们都有了,只你没有,岂不难受,况且你自小在这边儿,也不知得了多少东西,这会子矫情上了。”黛玉道。

  湘云不由也笑了,捧着茶杯点头道:“这话有理,我是一无所有的人,幸而老太太疼我,肯待我好。”

  一句话勾起黛玉的心事,便道:“我何尝不是这样的,你还有叔婶,好歹有个依靠,我更是孑然一身在这里。”

  湘云自悔失言,勾起她的伤心事来,便叹道:“算起来,咱们这些人没个齐整的,你我是都没了父母,且连同胞兄弟姊妹也没有一个,宝姐姐没了父亲,哥哥又是那样,不必说了,迎姐姐没娘,四妹妹也没娘,只有三姐姐是齐全的,偏偏她姨娘那样,不但不能助力,倒是拖累。”

  “人有旦夕祸福,这不好比,譬如宝玉倒是有福的,究竟他也不能顺心,哥哥在外人看来何等出息,谁知道他背后也有苦恼。”黛玉道。

  湘云笑道:“咱们在这里自伤自叹的,叫那些穷人家听见了,还不知怎么说咱们矫情,不知足,谁知道咱们的烦难。”

  两人正对着倾吐心事,一个丫头走来笑道:“前儿打的首饰才送来了,太太叫姑娘们过去挑。”

  湘云和黛玉便起身去了王夫人那里,薛姨妈也在,大家问了好,接着迎春姊妹和凤姐儿也来了,彼此让了一番坐下。

  王夫人指了指桌上的匣子,笑道:“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别弄混了,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你们挑一挑。”

  金钏儿上前捧过两只填漆匣子,放在众人面前,凤姐儿等不及,忙上手揭开,将一串小珠串抢在手里,笑道:“你们让让我,这个拿回去给我们姐儿戴。”

  众人都笑道:“快拿去罢,这个不算,除了小孩子能戴,我们也戴不上这个。”

  大家互相让着,玩笑着挑了一回,宝玉将一串碧玺藏在手里,趁人没留意,塞在袖子里。

  王夫人笑道:“宝丫头怎么不挑,这都是年轻女孩子用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

  薛姨妈拍着女儿的手,笑道:“她古怪着呢,别说是这些挂件首饰的,就是寻常的花儿粉儿,她也不爱。”

  宝钗生得肌骨莹润,杏眼樱唇,坐在那里婉娈静谧,和一幅画似的,王夫人看着喜欢,点头笑道:“宝丫头端庄。”

  一时大家挑完,王夫人又叫人端上香茶细果来,宝玉嚷着要吃糖蒸酥酪,王夫人忙叫厨房做去。

  吃完了果子,大家散了,湘云跟着黛玉去潇湘馆,却见英莲来访,正坐在竹榻上看书。

  “你来了!”湘云上去拉住英莲的手,笑道,“我昨儿夜里还和我们翠缕说呢,这两日你必要来的。”

  英莲生得温柔和顺,贾府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湘云原就羡慕她钟灵毓秀,有回两人就作诗搭上话,英莲虚心好学,湘云好为人师,友谊就飞速发展起来。

  “我在家也是碍手碍脚的,倒耽误了他温书,不如到你们这里来,又有书看,又有人和我说话。”英莲见了湘云,也是高兴。

  湘云笑道:“‘他’是谁,谁是‘他’?我倒不明白。”

  “你果然不明白,也问不出这话了。”黛玉笑道,“你知道她有些呆气,还欺负她。”

  湘云便将英莲转了一圈,笑道:“枉她生了副聪明相,怪唬人的,谁能想到内里竟是个呆的。”

  英莲也不生气,只笑道:“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常言道‘慧极必伤’,可见太聪明了也不好。”

  说着离了湘云,对黛玉道:“前儿过上元节,我们出去观灯来着,那景儿实在好,我回去就作了一首诗,你给我看看。”

  黛玉笑道:“我们原也想着观鳌山的,只是长辈不让。”说着,接了英莲的诗稿,湘云也凑过来细瞧。

  “你的诗也算窥得门径了,这首是真情真景,读来很是恳切,只是有几个字还有推敲的余地。”黛玉提笔蘸了朱砂,点了几处,交给英莲自家改去。

  英莲看着诗稿,笑道:“我也觉得这里还要斟酌,只是急切间没有字眼替换。”

  “这皆是因你读的诗少了,所以没话说,以后多读几本各朝的诗集就好了。”湘云道。

  英莲点点头,拿着诗稿到一旁苦心琢磨去了。

  雪雁从外头回来,见她蹲在竹子下,拿着树枝划地,全神贯注的,正要吓她一下子,紫鹃在帘后见了,忙招手叫雪雁过来。

  不多时,贾母那里送了时令鲜果来,黛玉和湘云吃果子说话不提。

  且说宝玉离了王夫人那里,袖着碧玺串子,却往外头来,到了贾理的院子,就见晴雯坐在廊下晒太阳。

  宝玉走到她身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粗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晴雯笑道:“宝玉,你别闹了。”

  宝玉见她猜着,便放了手,转到她对面椅上坐下,左右望了望,道:“怎么只有一个人在家,她们都去哪儿了。”

  “这谁知道,反正我们爷整日不着家,使不着她们。”晴雯冷笑道。

  宝玉道:“你又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何苦这样,你气坏了身子,又碍不着她们什么。”

  晴雯就道:“放屁!我就乐意这样,用不着你来教训。”

  宝玉就拉她的手,笑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晴雯扭头道:“不稀罕。”

  宝玉将碧玺手串掏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就是想着你,我才要的这个,要是你不稀罕,也就白弄了,不如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晴雯扑嗤一笑,一把夺了过来,往手腕上套,道:“就你会糟蹋东西,罢,罢,我不干这天打雷劈的事。”

  宝玉见她手腕莹白纤弱,配上碧莹莹的玉石,越发衬得肤白腕细,不由叹道:“除了你,别人实在也不配戴这个。”

  正说着话,小红回来了,将宝玉和晴雯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生疑,面上笑道:“我们爷不在,怠慢二爷了。”又嗔着晴雯不倒茶来。

  宝玉连说“不用忙了”,站起来就走了。

  小红看着宝玉的背影,问晴雯:“宝玉是来做什么的,可有交代什么话。”

  晴雯悄悄的捋下袖子,遮住腕上的碧玺串,心虚道:“我怎么知道,他做事就是没头没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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