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_表哥是妹控[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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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海崖子西去一二十里,有个大柳树庄,庄头坐落着一所大宅,院墙高高的,连檐接宇,朱红大门洞开。

  庄头朱荣坐在厅上,穿着绸衫,直拿帕子擦汗,和自己的儿子说:“你舅舅家才叫人来说,京里派人下来查亏空,大概今日就到我们这儿了,叫早作准备,我们庄户上有些什么东西,能入城里人的眼。”

  他儿子素知他父亲生性吝啬,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毛病犯了,忙下死劲劝道:“爹啊!这可不是顽的,上使钦差,一个打发不着,这碗饭都吃不着了!”

  庄头咬了咬牙,说:“顾不得了,你去镇上的熟切店,切些熟肉来,再有什么瓜果脆藕,随便买些。”

  他儿子便伸手要钱,庄头强忍着心头绞痛,去柜上取了一个半旧的荷包,倒出一把碎银子,还要点数,都叫他儿子夺了去。

  “怎么就全拿去了,你这败家的畜生!”庄头顿脚骂道。

  他儿子唾面自干,又请示道:“他们城里来的人,和咱们乡下人恐怕说话不投机,还得请两个陪客,叫个唱的来。”

  “就请柳老爷和村东的白秀才来作陪,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唱的,你看着安排罢。”庄头挥袖道。

  他儿子就说:“镇上才来了个杜莺儿,会唱全本的《西厢记》,只怕请她来,才看得过眼去,只是她身价高,出堂一次要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庄头捂着胸口大呼道。

  只是大柳树庄左近实在没什么看得过去的人材,二两银子再贵,也只得出这个血。

  他儿子拿了钱,带了个长随往镇上办事去,到熟切店买了些猪羊肉,凑了些腌鱼腊肉糟鹅等物,又去请唱曲的杜莺儿,说定价钱出堂。

  赶着车回家,他父亲早叫人煮了火腿,宰了鸡鸭,整治了些鲜藕蔬果,奶妈抱着小孙子来厅上闲逛,孩子见了熟肉要吃,庄头切了一个角子塞他嘴里,叫奶妈赶紧抱着他出去。

  又去请白秀才和柳地主,白秀才曾教过他念书的,每年只管收腊肉腊鸡,念了一肚子“关关雎鸠”,也没念出个什么名堂,听说有酒肉吃,一招就到。

  柳地主起先还有些拿腔拿调的,说天气热了,不便出门,待听说是京里来使,有年轻的贵人,忙变了脸,说自己这个院子地方大,不如到自己家来办酒。

  庄头儿子自然不肯,两人说定,回了自己家,只叫人在村头望着,父子两个在厅上同白秀才吃茶。

  正等得不耐烦,有人来报:“来了!来了!望见尘烟了!”

  出门一望,只见远处腾起尘土,数骑领头奔来,到村头停住,庄头忙上前叩头,口称“门下庄头朱荣叩问老爷金安”。

  打头的青年公子一笑,对身边人道:“这一串子,有些意思。”

  庄头陪笑道:“我们不过是乡下人的野意儿,玷污了老爷的耳朵。”

  青年又是一笑,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的随从,下了马,抬脚就往庄内走,口中问着庄内情况。

  庄头跟在旁边,不敢和他并行,陪着小心答话。

  这时柳地主也赶来,庄头引着青年一行人到厅上坐下,庄头儿子捧了茶来,又摆瓜果酒食。

  柳地主坐在宾位作陪,看着那衣着华贵的青年让了年龄相仿的同伴共桌而坐,这才正眼瞧了那衣衫朴素的青年一眼,见他只着半旧的青衫,腰上挂了个木雕配件,看不出是个什么,面容清朗,神态自若,便知也是富贵子弟出身。

  至于穿戴得这样,大概是故意标榜“清廉”,“清高”罢了。

  这华服青年自然就是徒桦,他看了看满桌子的大盘肉,切得大块又粗糙,不禁倒了胃口,皱眉道:“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大热的天,谁吃这些油腻腻的!”

  庄头听了,忙道:“有拌的凉菜,清炒时蔬。”忙叫他儿子去厨房催去。

  徒桦还说:“别搁上猪油鸡油的炒,弄得油腻腻的,倒胃口。”

  庄头儿子下去催了炒菜,又领了杜莺儿进来,笑道:“老爷们听个曲儿,也好下酒的。”

  杜莺儿抱着琴立在厅中,柳条儿似的拜了拜,庄头叫给她个凳子,再给她一杯酒,吃了好唱的。

  徒桦坐在上首,望着院子里栽了些凤仙月季,蜂舞蝶绕,端起杯子闻了闻,和贾理说:“是乡下自酿的米酒。”

  庄头忙道:“这都是俺们乡下自己吃的,怕吃得口滑,再误了事。”又骂怎么上了这个酒,叫人取他窖藏的好酒出来。

  柳地主忙笑道:“老兄不大吃酒,只怕没什么好的,我们家有几瓶好汾酒,也有才买的好惠泉酒,就拿了我的来也是一样的。”

  说着,叫人回自家取酒,去了半日,倒带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姿色平常,簪花涂粉的,上来叫柳地主“爹爹”,又要给徒桦等人倒酒。

  徒桦只和贾理谈笑,由着柳地主父女献殷勤,柳小姐含羞带怯的过来斟酒,身子朝着徒桦,眼睛却只往贾理面上溜。

  白秀才拣着好肉吃,眼睛盯在杜莺儿身上,庄头再三瞅他,他才回过头来,说些乡野趣闻,下流笑话取乐。

  席上哄然大笑,白秀才益发得了意,摇头晃脑的。

  吃了半日,徒桦说声“乏了,要睡觉”,庄头忙说:“有收拾好的干净房间,请大人下榻。”前头引着去了。

  柳小姐咬了咬唇,看向她父亲,她父亲摇了摇头,冷哼道:“和我家去。”

  庄头老婆早腾出两间上房,点了牛油蜡烛来,徒桦和贾理一间,两人脱了外袍,开了窗户,在灯下说话。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也该回京缴旨了,还是家里舒服。”徒桦喝了口酸梅汤,舒了口气。

  贾理取出袖子里的小册子,在灯下凝神检视,闻言点头道:“明儿就回罢。”

  徒桦看了看他的神色,说:“你最近有心事。”

  贾理说:“这么明显吗?”

  徒桦点头,说:“整天心事重重的,没个笑脸,出什么事儿了?”

  贾理吐了口气,说:“家丑不可外扬。”

  “是你家里的事儿?”徒桦同情地看着他,“天底下不法的事原也多,你也不必都揽在自己身上。”

  贾理拿起笔,平静地说:“我平生夙愿,就是扫荡天下不平,过去我年纪小,说话也没人听,往后我却要做两件大事,叫人知道我的志向。”

  徒桦笑道:“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贾理心中涌起一股温暖,拍了拍他的肩膀。

  直至深夜,两人才熄灯安寝,次日一早起来,便带着随从夤夜回京,进了城,到乾清宫缴旨。

  皇帝看了他们呈上的铁证,面色阴沉,将案卷摔在书案上,指着这些东西,对戴权道:“他们好大的狗胆!连皇家的产业都敢贪墨了去!”

  戴权轻声细语道:“总有贪心到不怕死的人。”

  “办!严办!”皇帝怒道,看向徒桦,“你既然经了手,后面的事也由你办罢!”

  徒桦拱手道:“遵旨。”

  离了宫,贾理回府,叫来赵青,询问道:“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打听出什么结果没有?”

  赵青道:“我接了爷的吩咐,立刻去下关村找了赵老四,请了大夫给他治病,他那闺女卖到锦乡伯府了。这利钱也打听明白了,不是别人,就是二奶奶,好几年了,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只是瞒着府里,旺儿管着放贷收钱。”

  贾理冷笑几声,想了想,吩咐道:“你去锦乡伯府,把赵老四的闺女赎出来,别弄得大张旗鼓的。”

  自己取了证据,自去寻贾母。

  贾母正与薛姨妈凤姐儿尤氏等人玩牌,见贾理回来,自是欢喜,掷了牌,拉着他细瞧,直说瘦了。

  贾理先向薛姨妈问好,次向尤氏问好,只说有话要说,薛姨妈笑向尤氏道:“咱们出去罢,别误了哥儿的正事。”

  一时,薛姨妈等出去了,贾母叫左右退下,贾理便取出证物,将凤姐儿放印子钱的事说了。

  凤姐儿见了这个,心神大骇,忙跪下分辨,含泪道:“差不多的人家儿都这么做,不过是弄两个钱贴补家用。”

  贾母指着她,痛心地斥道:“你糊涂!这是什么钱,沾着血的钱,你也敢伸手!也怪我,上了年纪,未免放纵了你们,纵得你们不知好歹,你年轻,不懂这里头的利害,快把债券取来,都给我毁了!”

  贾理出声道:“咱们自家毁了,外头怎么知道,拿出来给我,当着欠钱的面儿烧了,免得以后有人借咱们府上的名头生事。”

  贾母默了半日,说:“你说的是,就照你说的办罢!”

  凤姐儿回房取债券,满心不忿,几乎咬碎银牙,只是贾母发了话,无可奈何,只得交出。

  贾理叫人搬走债券契纸,次日叫了旺儿出城,将欠债的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借据焚了,又请了中人来见证,给了赵老四二百两银子,送他女儿回家,说明是卖去了锦乡伯府当粗使丫头,仍是清白良家。

  赵老四原是咬着牙不依的,贾理当着乡亲们的面再三赔罪,赵老四看他态度诚恳,才软化下来,收了银子,对贾理道:“不是我咒人,府上这等行事,恐怕早晚有大祸临头。”

  贾理心中苦笑,作揖道:“金玉良言,晚生谨记于心。”

  这日之后,此事在乡里传开,乡人大以为奇,都说荣国府倾颓日久,竟出了个了不得的子弟。

  不久,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召贾理进宫,问他:“卿家干犯法纪,为何不诉诸官府?”

  声音不辨喜怒。

  贾理道:“只因亲亲相隐,以叔议嫂,恐惹人非议,”他摘下帽子,请罪道,“伏惟陛下圣裁。”

  皇帝默了默,道:“罢了,看你的面子,这次暂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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