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我娘吗？
谢听澜盯着卫氏看了片刻，蓦地一笑，道：“娘这是要我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去威逼父亲吗？”
卫氏轻轻拧了一下眉，“什么威逼，这么说多难听。你这是去规劝你父亲去了。听澜啊，你不会连这点请求，都不肯答应为娘吧？”
“若是放在以前，我说不定会帮娘走这一遭，这如今是不成了。”谢听澜笑着说。
“为什么？！”卫氏眼珠一瞪，扬手甩开了她拉着的谢听澜的胳膊，指着她说：“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故意害你弟妹是不是！”
谢听澜冷冷看着她，说道：“以前我帮你的忙，父亲拿我没办法，是因为他没机会要挟我。我背后站着卫家，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所以你和我的要求，他总能退而求其次的答应。”
“现如今我去说，父亲虽说也能应下，可这只对你有好处，对我却是后患无穷。”
卫氏脸上的笑脸一垮，“什么后患无穷！他是你爹！又是朝廷要员，他还能害你吗！况且你也说了，你父亲忌惮你舅舅他们，看在他们的份上，你父亲自然不会动你的。什么叫只有我受益，我不是你娘吗！”
卫氏捻着指腹，心情十分暴躁，暗想这次的谢听澜怎么如此难缠！！
以前她说上几句，谢听澜便会乖乖按着她的要求去做。
有她在谢泊明面前做坏人，卫氏就可以装成善解人意的样子，去谢泊明跟前刷好感。
这些日子纪氏那贱人在府上越来越嚣张，自己要是再不能博得谢泊明的欢心，在谢府上就更无容身之地了！
谢听澜看着卫氏，忽然笑了一声。
“你是我娘吗？”
她淡淡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当时就把卫氏点炸了！
啪——
谢听澜挨了个巴掌，脸偏到了一边，垂下的碎发挡在她微红的脸侧，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卫氏气的呼呼喘气，怒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的你！当年你生下来没有气息，我身下还流着血！抱着你对天祈求，若是你能平安降生，即便我折寿二十年都好！好不容易将你生下，结果你如今说我不是你娘！”
谢听澜眼眸颤动。
卫氏怒道：“不过是让你跟你爹说一句话罢了。既是为了你娘，也是为了你弟弟妹妹，更是为了你！以后你成了太子妃，必定要靠着娘家，若是让纪氏那贱人做大！你无依无傍，后半生就等着在冷宫度日吧！”
谢听澜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说道：“我若去开了口，以未来太子妃身份做大，不准父亲的生母回府。一来不让父亲尽孝，必定让他心生不爽，二来自恃身份为所欲为，他更会厌恶我。若是去说，我与他的父女之情才真是断了，日后谁来帮我？”
论理来说的确如此，但她这话也是因为不想帮卫氏，而说出来的托词。
谢听澜并没有想要将谢家当靠山的意思，她跟谢泊明的父女之情，也早就因为卫氏，断的八零八落了。
她马上要嫁进太子府，很快就是自由身了，不想再插手卫氏的事。
亲娘又如何，自己为了帮她在谢府站稳脚跟，得罪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心思，她不想再帮了。
反正卫氏待她，还不如待身边的侍女亲厚。
日后便让她那个，精心教导，爱护多年的乖女儿谢姝卉去帮她吧，自己是不伺候了。
卫氏气的两眼充血，还想抬手扇她。
在外头听到动静的卫大夫人闯了进来，惊呼一声拉开了谢听澜。
“快把她拦下！”
卫大夫人身边的侍女上去把住了卫氏的胳膊，将她半抱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卫大夫人看了一眼谢听澜，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动手啊！星星脸都肿了！”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干你何事！放开我！”
自诩亲娘的卫氏，下手丝毫没有分寸，不一会儿功夫，谢听澜的脸就肿了起来，看着可怜的紧。
卫大夫人气坏了，“你的女儿，那还是我的外甥女呢！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外甥女！还教训女儿，我怎么从没听说谢姝卉犯错，你这么打过她的！都是一样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至于这么偏心吗！”
“星星昨儿为了照顾母亲，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强打着精神跟你见面。方才在外没听你关心一句不说，想你把她叫进来，寻思你是要私底下说，没成想关心不是，倒是跑我这里教训人来了！”
卫氏被卫大夫人说的很没面子，当即口不择言起来：“什么你的地方，这是卫府！是我家！你一个外姓人，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卫大夫人见她这么说话，也不收着了，冷笑一声道：“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儿。我嫁进来的时候母亲就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只听说过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是谢家的人，如今在卫家，你才是个外人。”
“你！”
“你什么你！你若不是来看母亲的，趁早回谢家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星星马上要成婚了，你别给我在这儿惹她不痛快！你府上的乱子你自己解决去！”
卫大夫人满眼鄙夷，“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来找一个刚及笄一年的小姑娘，让她给你处理府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卫琅华，你可真行！要不是这张脸，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卫家的女儿！”
不吐不快，痛痛快快骂完之后，卫大夫人心里畅快多了。
一手揽着谢听澜的肩，扬长而去。
徒留被骂懵的卫氏，在原地无能狂怒，最后被请（拖）出了卫家的大门。
卫青云和卫平生全程都没露脸，但卫琅华被卫大夫人赶出了府，两个人肯定都收到消息了。
都没出面，也是默认了卫大夫人的决定。
必定这个妹妹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二人都看在眼里。
妹妹是大半颗心都偏向谢府，和她那两个小儿女，为她殚精竭虑的大女儿却没得到半点宠爱。
卫氏不宠，他们这些做舅舅舅母的宠，也绝不让谢听澜落了委屈。
在谢听澜的住处中，卫大夫人刚给她的脸上好药。
谢听澜皮肤白，脸又小，挨了巴掌留了印子不说，还肿了。
看着十分明显，可怜的要命。
卫大夫人满眼心疼，气的骂她：“你这傻孩子！看你娘要动手，怎么还不闪开呢！就让她打呀！”
谢听澜想起卫氏说的那番话，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她微微一笑，“我说错了话，她才动手，我若是闪了，她不是更生气了。”
谢听澜也是鬼使神差，才说出那句话。
扪心自问，她也早有这种推测，不然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亲生女儿，只是一大一小，她便要受到这种冷待。
谢听澜也悄悄调查过，自然是没有结果。
卫氏说下那番话后，她心中酸痛的同时，也不得不在无比清醒的情况下，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她曾听大舅母说过，那日卫氏生她时难产，好不容易生出来，却听不到孩子哭声。
当时整个屋的人都掉了眼泪，陪产的卫太夫人和卫大夫人哭的稀里哗啦。
卫氏身下的血污还没清，整个人昏昏欲睡，可一听说孩子没气了，她唰的睁开了眼睛。
哭着抢过孩子，发现的确没气，谁也不肯给，抱在怀里边哭边喊，若是孩子能活，她肯折寿二十年。
卫太夫人吓的上去捂嘴，没想到就听到她怀里传来孩子微弱的哭声！
孩子总算是活了，可卫太夫人心疼女儿，怕女儿说的话成真。
旁人说这种事，只要不传，不到神明耳朵里就没事，所以卫太夫人跟女儿儿媳约定，这话以后谁也不能说。
当时寻来的产婆，就是太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都是看着卫氏长大的。
都是卫家的家奴，就算太夫人不给钱堵嘴，二人也绝不可能外传。
卫氏若是假的，怎会知道这句话呢？
谢听澜心中百感交集。
卫大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一向有分寸，什么说错话，我看不是说错了，是说了她不喜欢听的。”
“舅母都知道谢府上那些事，你娘今儿来，我看她心思根本就不在你祖母身上，我就猜到了！”
卫大夫人气的直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真的，要不是她那张脸！我真要——”
卫大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谢听澜的脸色，然后放轻声音说：“舅母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跟你娘吵架的时候，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谢听澜摇摇头。
卫大夫人看她的表情，心疼的说：“其实你刚出生那两年，你娘对你也挺好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现在、她现在……”
卫大夫人想给卫氏洗洗，可左想右想，发现真是无处可洗，只能闭了嘴。
另一边，卫氏被赶出护国公府，谢姝卉也不敢单独留下，便寻了个借口跟她一起走了。
护国公府府邸虽占了一条街，但门口每日还是会有许多百姓经过，不少都瞧见了她被赶出来的一幕。
卫氏颜面全无，在车上大发雷霆。
“以后这护国公府我都不来了！现在母亲成了傻子，所有人都不拿我当卫家的小姐了！她万晚儿是什么东西！一个外来的媳妇还敢跟我争高低！我呸！要不是她生的那个儿子卫瑾瑜争气，六年前她就不是卫家的少夫人了！”
谢姝卉安静的听着母亲发泄，手边悄悄撩开车帘往外瞥了眼，迅速放下。
等她换气的空档，才轻声说道：“娘你小声些。现在是在大街上，别让人听了去。再说大舅舅和大舅母那事儿，不是六年前就澄清解决了么。不过是误会罢了。”
“什么误会！”卫氏冷笑一声，“这高门大户里的手段，不过是糊弄那些不知道的外人罢了！”
“你大舅舅当时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还有卫瑾瑜的官职，才将休妻另娶作罢的。他为了把那件事压了下去，还跪着去万家把万晚儿请了回来，那事儿才平息下去。”
卫氏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说起来当年的事儿，你大舅舅做的也是够绝的。为了保住他全家的荣耀，竟然夫人和儿子都不要了。连夜找马车送出了城……”
谢姝卉好奇道：“怎么说夫人儿子？那不是外室和私生子吗？”
卫氏冷笑一声说：“寻常的自然是外室和私生子。可你舅舅当时可标榜，那是他的真爱，那自然是夫人和儿子了。”
“不会吧……”
谢姝卉是一点不知这些事，只是想着印象中严肃沉稳的大舅舅，竟会说出这种话，便觉得对他的尊敬和畏惧，没有那么深了。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差点抛妻弃子的渣男而已。
卫氏说的挺起劲，“我还听说，那母子俩从那之后，就杳无音信了。说不定是被你大舅舅——”
卫氏做了个抹脖的姿势。
谢姝卉笑说：“兴许是大舅母看不惯动的手呢。毕竟虎毒还不食子。”
谢姝卉说完后，发现卫氏嘴角的笑容有往下的倾向，连忙解释：“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时她就在外头，多少听到一点动静。
瞧着卫氏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谢姝卉大着胆子又问：“不过娘，我也的确好奇。谢听澜……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姐啊？”
卫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再说这话气我，你看我打不打你！臭丫头，要不是之后有了你，我也不会那么对她了！”
谢姝卉也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这些，笑着挽住卫氏。
“娘对我最好了。”
“娘自然什么都要为你着想了……”卫氏笑着挠了挠谢姝卉的下巴。
“对了，那天来的盛拂轻，你还没告诉娘，你觉得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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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轻轻拧了一下眉，“什么威逼，这么说多难听。你这是去规劝你父亲去了。听澜啊，你不会连这点请求，都不肯答应为娘吧？”
“若是放在以前，我说不定会帮娘走这一遭，这如今是不成了。”谢听澜笑着说。
“为什么？！”卫氏眼珠一瞪，扬手甩开了她拉着的谢听澜的胳膊，指着她说：“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故意害你弟妹是不是！”
谢听澜冷冷看着她，说道：“以前我帮你的忙，父亲拿我没办法，是因为他没机会要挟我。我背后站着卫家，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所以你和我的要求，他总能退而求其次的答应。”
“现如今我去说，父亲虽说也能应下，可这只对你有好处，对我却是后患无穷。”
卫氏脸上的笑脸一垮，“什么后患无穷！他是你爹！又是朝廷要员，他还能害你吗！况且你也说了，你父亲忌惮你舅舅他们，看在他们的份上，你父亲自然不会动你的。什么叫只有我受益，我不是你娘吗！”
卫氏捻着指腹，心情十分暴躁，暗想这次的谢听澜怎么如此难缠！！
以前她说上几句，谢听澜便会乖乖按着她的要求去做。
有她在谢泊明面前做坏人，卫氏就可以装成善解人意的样子，去谢泊明跟前刷好感。
这些日子纪氏那贱人在府上越来越嚣张，自己要是再不能博得谢泊明的欢心，在谢府上就更无容身之地了！
谢听澜看着卫氏，忽然笑了一声。
“你是我娘吗？”
她淡淡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当时就把卫氏点炸了！
啪——
谢听澜挨了个巴掌，脸偏到了一边，垂下的碎发挡在她微红的脸侧，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卫氏气的呼呼喘气，怒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的你！当年你生下来没有气息，我身下还流着血！抱着你对天祈求，若是你能平安降生，即便我折寿二十年都好！好不容易将你生下，结果你如今说我不是你娘！”
谢听澜眼眸颤动。
卫氏怒道：“不过是让你跟你爹说一句话罢了。既是为了你娘，也是为了你弟弟妹妹，更是为了你！以后你成了太子妃，必定要靠着娘家，若是让纪氏那贱人做大！你无依无傍，后半生就等着在冷宫度日吧！”
谢听澜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说道：“我若去开了口，以未来太子妃身份做大，不准父亲的生母回府。一来不让父亲尽孝，必定让他心生不爽，二来自恃身份为所欲为，他更会厌恶我。若是去说，我与他的父女之情才真是断了，日后谁来帮我？”
论理来说的确如此，但她这话也是因为不想帮卫氏，而说出来的托词。
谢听澜并没有想要将谢家当靠山的意思，她跟谢泊明的父女之情，也早就因为卫氏，断的八零八落了。
她马上要嫁进太子府，很快就是自由身了，不想再插手卫氏的事。
亲娘又如何，自己为了帮她在谢府站稳脚跟，得罪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心思，她不想再帮了。
反正卫氏待她，还不如待身边的侍女亲厚。
日后便让她那个，精心教导，爱护多年的乖女儿谢姝卉去帮她吧，自己是不伺候了。
卫氏气的两眼充血，还想抬手扇她。
在外头听到动静的卫大夫人闯了进来，惊呼一声拉开了谢听澜。
“快把她拦下！”
卫大夫人身边的侍女上去把住了卫氏的胳膊，将她半抱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卫大夫人看了一眼谢听澜，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动手啊！星星脸都肿了！”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干你何事！放开我！”
自诩亲娘的卫氏，下手丝毫没有分寸，不一会儿功夫，谢听澜的脸就肿了起来，看着可怜的紧。
卫大夫人气坏了，“你的女儿，那还是我的外甥女呢！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外甥女！还教训女儿，我怎么从没听说谢姝卉犯错，你这么打过她的！都是一样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至于这么偏心吗！”
“星星昨儿为了照顾母亲，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强打着精神跟你见面。方才在外没听你关心一句不说，想你把她叫进来，寻思你是要私底下说，没成想关心不是，倒是跑我这里教训人来了！”
卫氏被卫大夫人说的很没面子，当即口不择言起来：“什么你的地方，这是卫府！是我家！你一个外姓人，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卫大夫人见她这么说话，也不收着了，冷笑一声道：“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儿。我嫁进来的时候母亲就说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只听说过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是谢家的人，如今在卫家，你才是个外人。”
“你！”
“你什么你！你若不是来看母亲的，趁早回谢家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星星马上要成婚了，你别给我在这儿惹她不痛快！你府上的乱子你自己解决去！”
卫大夫人满眼鄙夷，“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来找一个刚及笄一年的小姑娘，让她给你处理府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卫琅华，你可真行！要不是这张脸，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卫家的女儿！”
不吐不快，痛痛快快骂完之后，卫大夫人心里畅快多了。
一手揽着谢听澜的肩，扬长而去。
徒留被骂懵的卫氏，在原地无能狂怒，最后被请（拖）出了卫家的大门。
卫青云和卫平生全程都没露脸，但卫琅华被卫大夫人赶出了府，两个人肯定都收到消息了。
都没出面，也是默认了卫大夫人的决定。
必定这个妹妹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二人都看在眼里。
妹妹是大半颗心都偏向谢府，和她那两个小儿女，为她殚精竭虑的大女儿却没得到半点宠爱。
卫氏不宠，他们这些做舅舅舅母的宠，也绝不让谢听澜落了委屈。
在谢听澜的住处中，卫大夫人刚给她的脸上好药。
谢听澜皮肤白，脸又小，挨了巴掌留了印子不说，还肿了。
看着十分明显，可怜的要命。
卫大夫人满眼心疼，气的骂她：“你这傻孩子！看你娘要动手，怎么还不闪开呢！就让她打呀！”
谢听澜想起卫氏说的那番话，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她微微一笑，“我说错了话，她才动手，我若是闪了，她不是更生气了。”
谢听澜也是鬼使神差，才说出那句话。
扪心自问，她也早有这种推测，不然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亲生女儿，只是一大一小，她便要受到这种冷待。
谢听澜也悄悄调查过，自然是没有结果。
卫氏说下那番话后，她心中酸痛的同时，也不得不在无比清醒的情况下，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她曾听大舅母说过，那日卫氏生她时难产，好不容易生出来，却听不到孩子哭声。
当时整个屋的人都掉了眼泪，陪产的卫太夫人和卫大夫人哭的稀里哗啦。
卫氏身下的血污还没清，整个人昏昏欲睡，可一听说孩子没气了，她唰的睁开了眼睛。
哭着抢过孩子，发现的确没气，谁也不肯给，抱在怀里边哭边喊，若是孩子能活，她肯折寿二十年。
卫太夫人吓的上去捂嘴，没想到就听到她怀里传来孩子微弱的哭声！
孩子总算是活了，可卫太夫人心疼女儿，怕女儿说的话成真。
旁人说这种事，只要不传，不到神明耳朵里就没事，所以卫太夫人跟女儿儿媳约定，这话以后谁也不能说。
当时寻来的产婆，就是太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都是看着卫氏长大的。
都是卫家的家奴，就算太夫人不给钱堵嘴，二人也绝不可能外传。
卫氏若是假的，怎会知道这句话呢？
谢听澜心中百感交集。
卫大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一向有分寸，什么说错话，我看不是说错了，是说了她不喜欢听的。”
“舅母都知道谢府上那些事，你娘今儿来，我看她心思根本就不在你祖母身上，我就猜到了！”
卫大夫人气的直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真的，要不是她那张脸！我真要——”
卫大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谢听澜的脸色，然后放轻声音说：“舅母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跟你娘吵架的时候，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谢听澜摇摇头。
卫大夫人看她的表情，心疼的说：“其实你刚出生那两年，你娘对你也挺好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现在、她现在……”
卫大夫人想给卫氏洗洗，可左想右想，发现真是无处可洗，只能闭了嘴。
另一边，卫氏被赶出护国公府，谢姝卉也不敢单独留下，便寻了个借口跟她一起走了。
护国公府府邸虽占了一条街，但门口每日还是会有许多百姓经过，不少都瞧见了她被赶出来的一幕。
卫氏颜面全无，在车上大发雷霆。
“以后这护国公府我都不来了！现在母亲成了傻子，所有人都不拿我当卫家的小姐了！她万晚儿是什么东西！一个外来的媳妇还敢跟我争高低！我呸！要不是她生的那个儿子卫瑾瑜争气，六年前她就不是卫家的少夫人了！”
谢姝卉安静的听着母亲发泄，手边悄悄撩开车帘往外瞥了眼，迅速放下。
等她换气的空档，才轻声说道：“娘你小声些。现在是在大街上，别让人听了去。再说大舅舅和大舅母那事儿，不是六年前就澄清解决了么。不过是误会罢了。”
“什么误会！”卫氏冷笑一声，“这高门大户里的手段，不过是糊弄那些不知道的外人罢了！”
“你大舅舅当时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还有卫瑾瑜的官职，才将休妻另娶作罢的。他为了把那件事压了下去，还跪着去万家把万晚儿请了回来，那事儿才平息下去。”
卫氏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说起来当年的事儿，你大舅舅做的也是够绝的。为了保住他全家的荣耀，竟然夫人和儿子都不要了。连夜找马车送出了城……”
谢姝卉好奇道：“怎么说夫人儿子？那不是外室和私生子吗？”
卫氏冷笑一声说：“寻常的自然是外室和私生子。可你舅舅当时可标榜，那是他的真爱，那自然是夫人和儿子了。”
“不会吧……”
谢姝卉是一点不知这些事，只是想着印象中严肃沉稳的大舅舅，竟会说出这种话，便觉得对他的尊敬和畏惧，没有那么深了。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差点抛妻弃子的渣男而已。
卫氏说的挺起劲，“我还听说，那母子俩从那之后，就杳无音信了。说不定是被你大舅舅——”
卫氏做了个抹脖的姿势。
谢姝卉笑说：“兴许是大舅母看不惯动的手呢。毕竟虎毒还不食子。”
谢姝卉说完后，发现卫氏嘴角的笑容有往下的倾向，连忙解释：“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时她就在外头，多少听到一点动静。
瞧着卫氏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谢姝卉大着胆子又问：“不过娘，我也的确好奇。谢听澜……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姐啊？”
卫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再说这话气我，你看我打不打你！臭丫头，要不是之后有了你，我也不会那么对她了！”
谢姝卉也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这些，笑着挽住卫氏。
“娘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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