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宫事
今日事只是个开端，但我曾在大母身边耳濡目染的戏码也开始逐步上演。
因我有孕，隗夫人终究拨了嬖人给阿欢，阿欢却同赵衰一样留在军中，五日一沐，也是陪伴我。便有嬖人暗地里同隗夫人通报，却被隗夫人拎了过来教训我一番，令我管束嬖妾，端正世子夫人的排场，又将通报的嬖人施以刖刑游宫一日，端是将晋侯的后宫吓得人心惶惶。
好赖我肚里还有个晋孙，又有隗夫人明贬暗捧，我倒没受什么罪，搅弄口舌的全部被我送到桐宫，请桇夫人自行发落。
第二日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狐鞫居，曾是阿欢近卫，现封简伯。
“简伯实在客气，世子在军中，近日不回，简伯便宜去军中寻他更好。”
然简伯将妻子一同带了过来，我便知他所来并非真的求见世子，而是见我。
“夫人好福气，如今晋宫上下无人不说夫人身份尊贵，得世子和隗夫人宠爱。”简伯妻，名浣姬，奉承道。
“当不得如此客气。”
浣姬问：“夫人可有烦心事？妾愿意效犬马之劳。”
简伯一脸斥责，却也道：“你能帮上什么，倒是我还能帮上一二，听说夫人和桇夫人有隙，臣愿意帮助夫人铲除这个敌人。”
我惊慌道：“她是我的长辈，怎能对长辈生有忤逆？简伯要作何？”
简伯笑道：“鄙下手脚通畅，好替夫人做些夫人不能做的事。”
我大呼：“不可不可，君侯怪罪可如何是好？”
简伯状作不经心，道：“臣以为世子亲赵秦而远贤臣，故不敢献媚于前。如今赵秦要逐夫人，世子须倚仗臣，便是君侯怪罪，只要世子留我一命，又有何惧？”
浣姬顺势接过阳蔡手中盅，欲为我斟浆水。阳蔡惶恐不依，被我以眼神允之。
我接过浣姬手捧，为难道：“此事，须我与世子商量，不敢贸然同意你的请求。”
简伯道：“那是自然，臣妻浣姬，擅织布，愿意侍奉夫人左右。”
我想了想，道：“也好，阳蔡的夫君即将回来，浣姬愿意留在这里，我便请她当一个客人。”
简伯闻言，更是大喜，又不敢表露过甚，终是问了些世子喜好，拜辞而去，留下浣姬一人。
三日后阿欢休沐，我屏退了阳蔡和浣姬，一字一句说予他听。
阿欢道：“不好，我遣去雍城的信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追回来，若是让简伯知道你没有得罪于秦侯，只怕他要不来了。”
“你去雍城送了何信？”
阿欢叹气道：“自是问候舅公和老翁。”
“无故问候大父和伯父作何？”我怀疑道，“你莫不是还往兰舅舅那里去信了？”
“当然，如果秦要逐你，父侯迫于压力，便只能令舅氏出马。”
“是我不好，应当早些同你说，大父断无驱逐我之意。如今我为你孕两次，而桇夫人不得有孕，大父怎可能顺桇夫人之意而驱逐我呢？”
阿欢急道：“为你多担心些，本来就是我的事啊。你莫不是不信我愿意护持你之心？”
“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自己。只要你在军中好好的，晋国，还没有到对秦国言听计从的局面吧。”
“阿郑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我不知道应该是欢喜还是担忧自己不再有用。”阿欢叹道，又说，“简伯的事交给我，他既然送浣姬过来便不会接回去，索性家中不沾军务，你若是有机密之事，小心避着她便好。阳蔡虽然出宫，终究可信，你若需要用她，再叫她进来便是……”
“好好好，你是回来休沐还是来管家？我说了家中事情有我，你不要思虑过多，凤火新学了一些药膳，你去歇一会，她做好了便呈上来。”
阿欢一番嘱咐被我打断也不生气，被我赶到内室就合了眼。
我颠着大肚忙不迭去东房探望凤火，总感觉回到了当初和父亲母亲在陶地的心境，虽然吵闹，但却舒心。
我劝阿欢歇下，便去探凤火。
“凤火，灶上怎么有两种盐？不放在一起吗？”
凤火又慌慌张张跑过来：“我的夫人呀，这里火气冲，您怎么又跑过来，好让我担心。世子回来了，您去陪世子吧。”
“世子刚睡下呢，我随便走走，也好奇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这边的是井盐，是典妇婸特地拿过来的井盐，君侯几年前让人开井晒盐，总算有了这么一点点，隗夫人说这个盐比齐国的盐好，特地拿来让夫人尝鲜。”
“咱们晋国还能产盐？”我听了新奇，以往齐国有海盐，楚国有池盐，他国徒生艳羡，如今晋国若是能产盐，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凤火一脸惋惜：“婸说，送到君侯东房的和世子东房的，加起来不足一石，可晒盐的人，一年都要好几百人。隗夫人说，若是此法不能改进，为口舌之欲征召役夫，坏国之根本，迟早也要禁了的。”
“隗夫人？”我问。
凤火答道：“是君侯同隗夫人说，隗夫人告诉婸，婸再告诉我的。”
“无事，既是宫中分发下来的，有便用上，没有也不必苛求。”我思索后，吩咐道。
凤火本性纯良，我不愿让她沾染是非，因而又道：“下回婸再送来，便辞掉罢。”
凤火道：“凤火听从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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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有孕，隗夫人终究拨了嬖人给阿欢，阿欢却同赵衰一样留在军中，五日一沐，也是陪伴我。便有嬖人暗地里同隗夫人通报，却被隗夫人拎了过来教训我一番，令我管束嬖妾，端正世子夫人的排场，又将通报的嬖人施以刖刑游宫一日，端是将晋侯的后宫吓得人心惶惶。
好赖我肚里还有个晋孙，又有隗夫人明贬暗捧，我倒没受什么罪，搅弄口舌的全部被我送到桐宫，请桇夫人自行发落。
第二日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狐鞫居，曾是阿欢近卫，现封简伯。
“简伯实在客气，世子在军中，近日不回，简伯便宜去军中寻他更好。”
然简伯将妻子一同带了过来，我便知他所来并非真的求见世子，而是见我。
“夫人好福气，如今晋宫上下无人不说夫人身份尊贵，得世子和隗夫人宠爱。”简伯妻，名浣姬，奉承道。
“当不得如此客气。”
浣姬问：“夫人可有烦心事？妾愿意效犬马之劳。”
简伯一脸斥责，却也道：“你能帮上什么，倒是我还能帮上一二，听说夫人和桇夫人有隙，臣愿意帮助夫人铲除这个敌人。”
我惊慌道：“她是我的长辈，怎能对长辈生有忤逆？简伯要作何？”
简伯笑道：“鄙下手脚通畅，好替夫人做些夫人不能做的事。”
我大呼：“不可不可，君侯怪罪可如何是好？”
简伯状作不经心，道：“臣以为世子亲赵秦而远贤臣，故不敢献媚于前。如今赵秦要逐夫人，世子须倚仗臣，便是君侯怪罪，只要世子留我一命，又有何惧？”
浣姬顺势接过阳蔡手中盅，欲为我斟浆水。阳蔡惶恐不依，被我以眼神允之。
我接过浣姬手捧，为难道：“此事，须我与世子商量，不敢贸然同意你的请求。”
简伯道：“那是自然，臣妻浣姬，擅织布，愿意侍奉夫人左右。”
我想了想，道：“也好，阳蔡的夫君即将回来，浣姬愿意留在这里，我便请她当一个客人。”
简伯闻言，更是大喜，又不敢表露过甚，终是问了些世子喜好，拜辞而去，留下浣姬一人。
三日后阿欢休沐，我屏退了阳蔡和浣姬，一字一句说予他听。
阿欢道：“不好，我遣去雍城的信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追回来，若是让简伯知道你没有得罪于秦侯，只怕他要不来了。”
“你去雍城送了何信？”
阿欢叹气道：“自是问候舅公和老翁。”
“无故问候大父和伯父作何？”我怀疑道，“你莫不是还往兰舅舅那里去信了？”
“当然，如果秦要逐你，父侯迫于压力，便只能令舅氏出马。”
“是我不好，应当早些同你说，大父断无驱逐我之意。如今我为你孕两次，而桇夫人不得有孕，大父怎可能顺桇夫人之意而驱逐我呢？”
阿欢急道：“为你多担心些，本来就是我的事啊。你莫不是不信我愿意护持你之心？”
“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自己。只要你在军中好好的，晋国，还没有到对秦国言听计从的局面吧。”
“阿郑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我不知道应该是欢喜还是担忧自己不再有用。”阿欢叹道，又说，“简伯的事交给我，他既然送浣姬过来便不会接回去，索性家中不沾军务，你若是有机密之事，小心避着她便好。阳蔡虽然出宫，终究可信，你若需要用她，再叫她进来便是……”
“好好好，你是回来休沐还是来管家？我说了家中事情有我，你不要思虑过多，凤火新学了一些药膳，你去歇一会，她做好了便呈上来。”
阿欢一番嘱咐被我打断也不生气，被我赶到内室就合了眼。
我颠着大肚忙不迭去东房探望凤火，总感觉回到了当初和父亲母亲在陶地的心境，虽然吵闹，但却舒心。
我劝阿欢歇下，便去探凤火。
“凤火，灶上怎么有两种盐？不放在一起吗？”
凤火又慌慌张张跑过来：“我的夫人呀，这里火气冲，您怎么又跑过来，好让我担心。世子回来了，您去陪世子吧。”
“世子刚睡下呢，我随便走走，也好奇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这边的是井盐，是典妇婸特地拿过来的井盐，君侯几年前让人开井晒盐，总算有了这么一点点，隗夫人说这个盐比齐国的盐好，特地拿来让夫人尝鲜。”
“咱们晋国还能产盐？”我听了新奇，以往齐国有海盐，楚国有池盐，他国徒生艳羡，如今晋国若是能产盐，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凤火一脸惋惜：“婸说，送到君侯东房的和世子东房的，加起来不足一石，可晒盐的人，一年都要好几百人。隗夫人说，若是此法不能改进，为口舌之欲征召役夫，坏国之根本，迟早也要禁了的。”
“隗夫人？”我问。
凤火答道：“是君侯同隗夫人说，隗夫人告诉婸，婸再告诉我的。”
“无事，既是宫中分发下来的，有便用上，没有也不必苛求。”我思索后，吩咐道。
凤火本性纯良，我不愿让她沾染是非，因而又道：“下回婸再送来，便辞掉罢。”
凤火道：“凤火听从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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