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迷雾
小婉突然接到黍薿郡主的邀请，是在灵蝉出嫁的半月后。
黍薿郡主的人从瑞王府后门递过来一张帖子，指明要交到董小婉的手中。小婉接过瑞王府小厮手中的帖子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打开一看，果然是以往见过的那种带着木犀香和压花的浅黄信纸，信纸上用好看的簪花小楷写着简短的两行字，说是让小婉过府一叙，且让她单独一人过去，不得惊动任何人。
不知黍薿郡主单独见自己有什么事，但她是郡主，自己只是个小小丫鬟，怎敢随便忤逆郡主的意思？上次去太子府的情形还记忆犹在，她其实并不想再次遇到太子和那个陆管家，不知怎的，她感觉还是有些害怕那两人，既然是黍薿郡主单独邀请自己前去，召见的地方应该离太子不会太近，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便出了后门，那里果然已经等着一辆马车。本来想告诉谟枫自己去太子府的事，但是正好谟枫并不在，不知和小王爷去了什么地方，便只跟身边的丫鬟打了一声招呼。
上了马车后，马车便“嘚嘚”地往前走。
她独自呆在马车里忐忑，有点担忧黍薿郡主要见自己的目的。边想边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这街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去太子府邸的那条。
她觉得奇怪，撩开马车的门帘问马车夫：“不是去太子府吗？为何要走这条街道？”
车夫甩了下马鞭没有看她，随口道：“这是一条近路，走这条快些。”
小婉皱眉，她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不知这条是近路？
“这条分明是去城外的路，你为何要带我去城外？”
车夫转过身看了看她，嘿嘿一笑道：“小姑娘挺警觉嘛。”
小婉觉得他那笑实在奸诈，不待自己做何反应，便被车夫用一块手巾捂住了嘴，她闻到手巾上一股难闻的药味传来，了解医术的她瞬间知道那是什么，还来不及闭气，便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小婉自昏迷中缓缓醒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也动弹不得，似是还未完全恢复清醒，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个正是带自己出瑞王府的车夫，那车夫道：“……快点解决，扔到乱葬岗，挖个坑埋了，这买卖便成了。”
“那人身份如此尊贵，怎会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竟要下如此狠手？”
另外一人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似是有些远，听不太清。车夫的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别问那么多，干这行的……最忌讳……追根究底，你只知道这人不能活过明天便……行了。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诶，只是……”那人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你舍不得？”车夫有些不耐烦道。
那人嘿嘿一笑，显得有些淫猥，“你知道我还没老婆，这一把年纪了还没……”
车夫嗤笑了一声，但最后还是道：“那你快些……”
那人欢快地应了一声，两人的谈话便告一段落。
小婉听完两人的谈话，虽然有些迷迷糊糊，但还是大概听了个仔细，虽然她不是很懂他们话中的意思，似是思绪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无法运转一般，她知道这一定是药效还没有过的原因。虽然不知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但感觉危险就在身边的她还是想要强自将自己从这种朦胧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她动了动，感觉自己似是被绑了起来，浑身都动不了，于是将舌头放在两齿间，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疼痛瞬间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
刚一睁开眼睛，她就看到那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那人蒙着黑面，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进来见小婉已经清醒了，将大刀往她眼前一晃，似是想要吓唬一下她。
果然他在小婉眼中看到恐惧的神情，心下一喜，看来这女子并不难对付，只需威胁一下说不定她就能乖乖就范。于是将大刀又晃了两晃，最后比在她的脖颈间，想要威胁她。
小婉只觉得自己眼前几道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眼前的黑面男子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顿时有些分不清此时在哪里，她仿佛在那男子周围还看到了别的同样黑衣黑面的男子，举着同样的大刀四处乱晃，所到之处均有一片血色飘过，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叫喊声，呐喊声，而最终他们的声音都被刀剑入体的声音和鲜血飞溅的声音所取代，那些人惊恐的脸，此时似是就在她的眼前，晃得她脑子里纷乱一片。
忽然一片血红色迷住了她的眼睛，眼前有人影晃动，隐隐约约是一张绝美女子的脸。那女子带着深切的爱意和痛恨，死死盯着她，最后用尽一切力气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刀剑入骨的声音再次传来，绝美女子的脸倒在了地上，背上有大片的鲜血溅出，染红了她美丽的身体，也染红了她眼前的一切……
“娘……”
她嗫嚅了下嘴唇，似是说了什么，只是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眼前除了血红就是血红，还有无数刀光……
刀光再次在她眼前闪过，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并没有刚才那般虚幻，眼前的黑面男子顿了顿，便倒了下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松，整个人都被那温暖的怀抱所包围，感觉温暖而舒心……
“……婉……小婉……小婉……”
有人在叫她，一遍又一遍。
是谟枫的声音，带着焦虑，带着担忧。
她第一次听到谟枫这样的声音，这样焦急，一点都不像他。
眼前终于清明，谟枫的脸慢慢映入她的眼帘，她看到谟枫皱着眉头的脸焦急异常，死死地盯着她，似是只要一转头她就会消失一般。
“谟……枫……”
“我在，我在……”
“谟枫……”
她突然一把抱住他，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浑身都在颤抖。
“谟枫……死了好多人……”
谟枫轻抚着她的头，缓缓道：“没事，他们没死。”
“他们死了……”
她却坚定道。
谟枫皱眉，不知她现在是清醒着还是被迷住了，刚才她眼中的恐惧和失神，让他有些害怕。
他怎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说好要保护她的……
“他们没有死，我只是将他们打晕了。我现在就带你回瑞王府，你安全了，他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谟枫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强调，她这才似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马车里躺着的黑衣人，他的身上的确没有鲜血流出，似乎真的只是晕了过去。
只是自己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觉得头有些疼，此时连她也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自己被迷-药迷住时眼前的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小婉发现来救她的只有谟枫一人，谟枫将那两个匪徒绑住扔在了马车里，便载着她赶着马车回了城。
小婉并肩和他坐在车辕上，思绪有些乱，对刚才自己在迷乱中看到的景象有些怀疑。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时会出现那样的幻象，在脑子里思寻着，却找不到自己曾经有这样的记忆。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她越是想要去深看，就越是看不清，想着想着弄得她有些头疼。
见她皱眉苦思，似是陷入了谜障，谟枫摸了摸她的头，希望可以安抚她。
小婉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到底是谁？”
“……”谟枫沉默着，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小婉继续道：“我是被董夫人捡到董府的，夫人捡我的时候我大概四五岁，那时候我便失去了记忆，还曾经一度失语，那我以前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谟枫无法回答她，他看了看马车里，又看了看她，道：“我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你的身世应该和这两人刺杀你的原因有关。”
小婉也朝里面看了看，继续皱眉苦思，为何会有人想要她死？难道真的和她真正的身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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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薿郡主的人从瑞王府后门递过来一张帖子，指明要交到董小婉的手中。小婉接过瑞王府小厮手中的帖子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打开一看，果然是以往见过的那种带着木犀香和压花的浅黄信纸，信纸上用好看的簪花小楷写着简短的两行字，说是让小婉过府一叙，且让她单独一人过去，不得惊动任何人。
不知黍薿郡主单独见自己有什么事，但她是郡主，自己只是个小小丫鬟，怎敢随便忤逆郡主的意思？上次去太子府的情形还记忆犹在，她其实并不想再次遇到太子和那个陆管家，不知怎的，她感觉还是有些害怕那两人，既然是黍薿郡主单独邀请自己前去，召见的地方应该离太子不会太近，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便出了后门，那里果然已经等着一辆马车。本来想告诉谟枫自己去太子府的事，但是正好谟枫并不在，不知和小王爷去了什么地方，便只跟身边的丫鬟打了一声招呼。
上了马车后，马车便“嘚嘚”地往前走。
她独自呆在马车里忐忑，有点担忧黍薿郡主要见自己的目的。边想边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这街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去太子府邸的那条。
她觉得奇怪，撩开马车的门帘问马车夫：“不是去太子府吗？为何要走这条街道？”
车夫甩了下马鞭没有看她，随口道：“这是一条近路，走这条快些。”
小婉皱眉，她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不知这条是近路？
“这条分明是去城外的路，你为何要带我去城外？”
车夫转过身看了看她，嘿嘿一笑道：“小姑娘挺警觉嘛。”
小婉觉得他那笑实在奸诈，不待自己做何反应，便被车夫用一块手巾捂住了嘴，她闻到手巾上一股难闻的药味传来，了解医术的她瞬间知道那是什么，还来不及闭气，便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小婉自昏迷中缓缓醒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也动弹不得，似是还未完全恢复清醒，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个正是带自己出瑞王府的车夫，那车夫道：“……快点解决，扔到乱葬岗，挖个坑埋了，这买卖便成了。”
“那人身份如此尊贵，怎会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竟要下如此狠手？”
另外一人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似是有些远，听不太清。车夫的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别问那么多，干这行的……最忌讳……追根究底，你只知道这人不能活过明天便……行了。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诶，只是……”那人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你舍不得？”车夫有些不耐烦道。
那人嘿嘿一笑，显得有些淫猥，“你知道我还没老婆，这一把年纪了还没……”
车夫嗤笑了一声，但最后还是道：“那你快些……”
那人欢快地应了一声，两人的谈话便告一段落。
小婉听完两人的谈话，虽然有些迷迷糊糊，但还是大概听了个仔细，虽然她不是很懂他们话中的意思，似是思绪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无法运转一般，她知道这一定是药效还没有过的原因。虽然不知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但感觉危险就在身边的她还是想要强自将自己从这种朦胧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她动了动，感觉自己似是被绑了起来，浑身都动不了，于是将舌头放在两齿间，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疼痛瞬间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
刚一睁开眼睛，她就看到那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那人蒙着黑面，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进来见小婉已经清醒了，将大刀往她眼前一晃，似是想要吓唬一下她。
果然他在小婉眼中看到恐惧的神情，心下一喜，看来这女子并不难对付，只需威胁一下说不定她就能乖乖就范。于是将大刀又晃了两晃，最后比在她的脖颈间，想要威胁她。
小婉只觉得自己眼前几道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眼前的黑面男子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顿时有些分不清此时在哪里，她仿佛在那男子周围还看到了别的同样黑衣黑面的男子，举着同样的大刀四处乱晃，所到之处均有一片血色飘过，耳边传来无数人的叫喊声，呐喊声，而最终他们的声音都被刀剑入体的声音和鲜血飞溅的声音所取代，那些人惊恐的脸，此时似是就在她的眼前，晃得她脑子里纷乱一片。
忽然一片血红色迷住了她的眼睛，眼前有人影晃动，隐隐约约是一张绝美女子的脸。那女子带着深切的爱意和痛恨，死死盯着她，最后用尽一切力气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刀剑入骨的声音再次传来，绝美女子的脸倒在了地上，背上有大片的鲜血溅出，染红了她美丽的身体，也染红了她眼前的一切……
“娘……”
她嗫嚅了下嘴唇，似是说了什么，只是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眼前除了血红就是血红，还有无数刀光……
刀光再次在她眼前闪过，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并没有刚才那般虚幻，眼前的黑面男子顿了顿，便倒了下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松，整个人都被那温暖的怀抱所包围，感觉温暖而舒心……
“……婉……小婉……小婉……”
有人在叫她，一遍又一遍。
是谟枫的声音，带着焦虑，带着担忧。
她第一次听到谟枫这样的声音，这样焦急，一点都不像他。
眼前终于清明，谟枫的脸慢慢映入她的眼帘，她看到谟枫皱着眉头的脸焦急异常，死死地盯着她，似是只要一转头她就会消失一般。
“谟……枫……”
“我在，我在……”
“谟枫……”
她突然一把抱住他，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浑身都在颤抖。
“谟枫……死了好多人……”
谟枫轻抚着她的头，缓缓道：“没事，他们没死。”
“他们死了……”
她却坚定道。
谟枫皱眉，不知她现在是清醒着还是被迷住了，刚才她眼中的恐惧和失神，让他有些害怕。
他怎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说好要保护她的……
“他们没有死，我只是将他们打晕了。我现在就带你回瑞王府，你安全了，他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谟枫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强调，她这才似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马车里躺着的黑衣人，他的身上的确没有鲜血流出，似乎真的只是晕了过去。
只是自己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觉得头有些疼，此时连她也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自己被迷-药迷住时眼前的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小婉发现来救她的只有谟枫一人，谟枫将那两个匪徒绑住扔在了马车里，便载着她赶着马车回了城。
小婉并肩和他坐在车辕上，思绪有些乱，对刚才自己在迷乱中看到的景象有些怀疑。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时会出现那样的幻象，在脑子里思寻着，却找不到自己曾经有这样的记忆。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她越是想要去深看，就越是看不清，想着想着弄得她有些头疼。
见她皱眉苦思，似是陷入了谜障，谟枫摸了摸她的头，希望可以安抚她。
小婉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到底是谁？”
“……”谟枫沉默着，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小婉继续道：“我是被董夫人捡到董府的，夫人捡我的时候我大概四五岁，那时候我便失去了记忆，还曾经一度失语，那我以前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谟枫无法回答她，他看了看马车里，又看了看她，道：“我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你的身世应该和这两人刺杀你的原因有关。”
小婉也朝里面看了看，继续皱眉苦思，为何会有人想要她死？难道真的和她真正的身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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